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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兩人長劍出手,登時金光燦爛地斗到了一處,旁觀的南宮祈不由緊張,雖說他兩兄弟的武功,在南宮世家的年輕一代也算出類拔萃,但終究沒怎么見過世面,雖仗著南宮世家威名,沒遇過對手,但兩兄弟都知,與其說是自己劍法高明,還不如說是旁人聽到南宮世家的名頭,先就挫了三分銳氣;可現(xiàn)在遇到的對手卻并不把世家威名放在眼里,當(dāng)真是硬碰硬的對決,他雖不認(rèn)為南宮甫劍法會會輸給同屬世家的小姑娘,但南宮雪仙終歸是妙雪真人高徒,也下知學(xué)了妙雪真人幾成功夫?以南宮世家家傳武功,硬碰妙雪真人的絕世劍藝,即便是自己哥哥他也沒有把握。
“不用擔(dān)心,”放低了聲音,不讓除了南宮析外的旁人聽到,南宮沅雖不認(rèn)為即便南宮甫贏了,裴婉蘭就會乖垂讓出澤天居基業(yè),最后自己還是得摸摸鼻子走人,但若贏了一場,好歹自己也對南宮沛有個交代,畢竟對上了妙雪真人,就算是南宮沛親來怕也沒其它辦法。
“甫兒出言挑戰(zhàn)的是家傳劍法,量那小姑娘也不會使出旁門劍法相對,若同門劍法相斗,比的就是誰的功夫深、誰的悟性好,這方面甫兒贏她一截,我倒要看看如此大言不慚的小姑娘究竟有什么本領(lǐng)?”
見南宮沅與南宮祈低聲交談,妙雪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她也知道若雙方使的是同門劍法,所要比的就不是招式變化和劍法幻動,而是基礎(chǔ)功夫和悟性,雖說南宮雪仙年紀(jì)小對方一把,若論底子該不如南宮甫深厚,但所差也是有限,何況若非南宮雪仙悟性不差,自己也不會收她為徒,盡心傳授,以南宮雪仙用功之深,這等差距要彌補(bǔ)過來并不困難。
何況經(jīng)過前次虎門三煞之事,雖說對澤天居是個挫折,但寒梅經(jīng)冬更香,沒有挫折便難成大器,南宮雪仙的劍法,可較之前更深進(jìn)了一層,現(xiàn)在的她便是與囚在地牢中的鐘出或顏設(shè)單打獨斗,勝算也是五分五分;現(xiàn)在就算不能使用妙雪所傳劍法,手上威力減了數(shù)分,可對手也非真正高手,就算只論南宮世家的家傅劍法,想來南宮雪仙也不會輸給南宮甫這等初出茅廬的小子。
只是經(jīng)此一事,自己就真的綁上了澤天居,爾后想脫離也沒辦法了,只是……這又有什么差別呢?雖說對修道之人面言,心性的鍛鏈最重便是不沾紅塵俗事,但為了這好徒兒,自己早不知壞了多少清規(guī),不只這身子賠給了燕千澤那大淫賊,幾月床笫之歡下來,妙雪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不只身子,連心都被那淫賊采了,不然也不會乖乖順?biāo)?,把好姐妹華素香也拖了下水。
想到此處胸前便不由一股痛楚傳來,當(dāng)日被華素香那一咬,還真是痛得緊,直到現(xiàn)在感覺都還留在身上,不過換得的卻是華素香的傾心相從,光想到這幾日床笫之間,自己與華素香比賽般的獻(xiàn)媚,讓燕千澤大享齊人之福,妙雪雖是滿心嬌羞,卻也是滿心喜悅,知道自己再別想逃掉了。
仔細(xì)看看場中,妙雪柳眉不由微微皺起,南宮雪仙和南宮甫長劍交流已數(shù)十回合,雙方竟是五分平手?;蛟S南宮沅和南宮祈還會以為是南宮甫見對手定女兒身因而手下留情,但妙雪比誰都清楚徒兒的進(jìn)境,若非南宮雪仙有意讓手,只出四五分力,南宮甫絕撐不過三十招;而南宮雪仙也不是當(dāng)真好心,要留給南宮世家一個面子,而是打算先游斗一會,看清南宮甫的真實本領(lǐng)之后,再全力以赴一舉破敵,讓南宮甫輸?shù)美仟N,好更加打擊南宮世家的威信,這等心思只怕連南宮沅都瞞不過,光看他眉頭皺起,便知此老已看出了端倪,更別說是她或旁觀的裴婉蘭等眾人了。
交手五十多招,見南宮甫劍法雖是不弱,卻犯了宮病,便如皇族或權(quán)貴子弟修練武功時的通病,只重表面好看,使起來花團(tuán)錦簇,看來美觀漂亮,像是水潑不入,實則只是個花架子,臨敵動手一點用都沒有。南宮雪仙心下暗笑,就憑這么點本事,還敢上澤天居來耀武揚(yáng)威?若換了這南宮甫在當(dāng)日對敵,憑梁敏君也能在百招內(nèi)讓他趴下,若是鐘出或顏設(shè)出手,這南宮甫能撐上三十招也就是極限了,如果真把澤天居交給他們打理,只怕他們連逃出生天的機(jī)會都沒有呢。
“技只此乎?”南宮雪仙哼了一聲,手中長劍運(yùn)轉(zhuǎn)如電,一招“長河七星”使出,用上了七成人道,連點南宮甫胸口三處要穴;南宮甫橫劍欲擋,可手才一動南宮雪仙已變了招式,“天河倒懸”直抵南宮甫左肩,端的是又準(zhǔn)又快,旁觀的南宮祈不由一聲驚噫,南宮沅也瞪大了眼。
原本在劍招對拆中漸落下風(fēng),又被南宮雪仙幾下快攻殺得措手下及,南宮甫本已背心陣陣?yán)浜梗刂袇s是怒氣交加。以他身為南宮沅親子,又是被世家長輩看好的的明日之星,傳授武功的當(dāng)兒絕無留招之理,可在南宮雪仙手上卻是占不了上風(fēng)。
若對方使的是旁門劍法,還可說是妙雪真人劍藝高超,藝壓南宮世家;可現(xiàn)在斗的卻是本門劍訣,想來必是當(dāng)年南宮清脫離南宮世家時,帶出了什么秘籍訣竅,也難怪南宮沛要派他們過來駐守了,想來該也以取回世家寶典為實。
只是心中震怒,怒火高燒下長劍雖多了三分猛烈,卻抵不過兩人的造詣高下,數(shù)招之間劍上功夫已分出高下,連擋幾招之后,南宮甫終究是格不住南宮雪仙的長劍,被她破入身側(cè),長劍在右手腕處拍了一下,驚得南宮沅開口叫停卻已不及,南宮甫更是一身冷汗,退了兩步連忙望向右手,只見腕上一道紅痕,卻沒有傷肉見血,心知是南宮雪仙劍下留情,只以劍脊輕拍,若她用的是劍鋒,只怕右手已不在自己身上了。南宮甫又氣又怒,偏偏對方所用全是本門劍法,全然無話可說,只能收起長劍,對南宮雪仙一禮之后,乖乖地隨著南宮沅走了出去。
嘴上沒有說話,南宮雪仙知道方才那幾下交手,已足夠?qū)⒆约旱囊馑急磉_(dá)出來,沒有什么話比贏的這般干凈利落更能落南宮世家面子的了,她笑嘻嘻地收起長劍,回到了位上,正想叫顏君斗把地上掃一掃,掃掉南宮世家?guī)淼暮圹E,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卻見妙雪真人神色嚴(yán)峻,心中一動,知道自己又犯了錯,連忙將長劍恭謹(jǐn)交出,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立在妙雪身前,垂頭等著師父訓(xùn)示。
“仙兒啊……”見南宮雪仙如此反應(yīng),垂下的臉上還帶三分猶疑,知道這徒兒曉得犯錯,卻還不知是犯了什么錯,妙雪心中憐意大起,同時也生起微怒。
虎門三煞之事雖已過去,但當(dāng)日種種對南宮雪仙而言,卻是心中沉重的負(fù)擔(dān),妙雪原也知道要徒弟這么快就擺脫心中積郁不是易事,可看她現(xiàn)在這樣,劍法造詣雖日深一日,心性的修練卻已見滯延,甚王有些不進(jìn)反退,身為師父的她實在有些雖受。
“這一仗本非必要,對方的本意雖在挑釁,但你也不該如此意氣用事,要嘛便罷手不斗,要嘛便好生切磋,對手實力明明輸你一截,卻不正大光明勝他,將心計用了上來,雖是贏得徹底,對武功修行卻沒有幫助,你……在心性方面退步了不少,要好自為之,知道嗎?”
“是……仙兒知道了……”
“嗯……”見南宮雪仙乖乖點頭,妙雪輕吁一聲,采手輕撫徒兒頭頂,心想南宮雪仙也長大了,再不是以往的孩子,自己身為師父的帶領(lǐng),也已到了瓶頸之時,接下來的很多事也只能讓她自己去嘗試去了解,再不是自己能帶領(lǐng)得了的。
“現(xiàn)在為師當(dāng)上了澤天居供奉,以后幾日在此、幾日回去,仙兒可得好好練劍,師父隨時要考較你的。你先下去吧,為師有些話要和令堂說說,典靜你跑一趟,回去跟……嗯……跟素香說,就說妙雪要暫留澤天居,這幾日便不回去了?!?/p>
“師父?”沒想到妙雪竟會有話與裴婉蘭說,南宮雪仙與母親對望一眼,眼中不由浮起一絲疑惑,反倒是裴婉蘭神色平靜,似乎早就知道妙雪想說什么。她輕伸玉手,在女兒肩上一拍,“仙兒你先下去吧。到廚房交代一聲,弄幾樣好吃的,真人想留澤天居擔(dān)任供奉一職,是澤天居的福氣,一些瑣事娘親自然得和真人討論一番,這點小事你就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