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10頁）

戴王妃等女大為驚奇，又都對袁明明另眼相看。天子之妃位階又是高了她們許多。

戴王妃欠身道：“有勞夫人動問，胡天師乃煉術(shù)之人，據(jù)妾身所知，煉術(shù)者，練符、練數(shù)、練武、練采補，也就是符術(shù)、數(shù)術(shù)、武術(shù)、采補術(shù)之總稱，因之他武術(shù)既高，奇門遁甲之術(shù)尤精，符咒之術(shù)更是當(dāng)世無匹。妾與眾位姐妹雖與他在此纏斗，但毫無招架之力，只想一心戰(zhàn)死殉夫，但胡天師卻在動手前即破指在符紙上寫下血咒，言道‘上天下地永鎮(zhèn)于此’，符紙在他劍尖一揮之下，攸忽不見，此時我夫郎雖已被執(zhí)，但亦聞胡天師之咒語，妾見他面色急變，終至昏厥，妾等心如刀割，個個奮不顧身與胡天師激斗，但妾等實非胡天師之?dāng)?，不久即個個身亡，但身雖死，陰魂竟然不散，胡天師在王府一切作為，妾等全瞧在眼里，可又無能為力，眼見他揮眾擄了夫郎而去，臨走時，有人向他進言，意要火焚王府，他竟赫然而笑，舉手制止，說要妾等永世在此追悔。”說到這里，戴王妃和身后諸女都已泣不成聲。

袁明明沉思一會，問道：“胡天師要王妃追悔什么？”

戴王妃泣道：“胡太后弒君前即已稱制臨朝，胡天師乃奉旨而來，但他厚顏無恥要妾等獻身于他，謂妾等雖是沁陽王妃侍，但都是處子修道之身，他只要采補妾等處子之精，即可得成大道，但需妾等自愿，否則精氣不動，于事無補，并稱只要妾等愿意，就可免了沁陽王被廢之旨，恢復(fù)他東宮儲君之位，我夫郎一口峻拒，妾等更是不愿，以致………?！?/p>

楊過等聽到這里，依稀覺得胡太后和胡天師早有預(yù)謀。

袁明明又問道：“胡天師貴為天師，又是太后之弟，定是權(quán)傾當(dāng)朝，數(shù)十名處子應(yīng)是垂手可得，何以定要王妃等獻身才能成道？”

戴王妃嘆道：“妾與眾姐妹和夫郎所修煉精術(shù)，并非禁絕情欲以煉精，而是反其道而行，乃激動情欲以生精，待至情濃精動之際，再返精煉之，此法之難，夫人當(dāng)知，妾眾多姐妹都因練功失誤，一時把持不住，以致精出功破，長年苦修，廢于一旦。妾于十六歲那年與夫郎同修，至身死之時已有十年功力，多位姐妹亦是如此，但始修之時，姐妹多達百人，迄妾身亡之日僅余二十六人，余皆功破出府，夫郎與妾均善待她們，也曾代覓良人為配?！?/p>

眾人都聞所未聞，連出身百花宮的趙英、趙華都覺得匪夷所思，但也覺得這樣的煉精術(shù)實是困難之極。

袁明明問道：“要合體嗎？”

戴王妃點頭道：“是?！?/p>

袁明明心想，既已合體，怎能稱得上是處子之身？但男不出精，女不泄身，又要情濃精動，這克制的功夫，卻是不易，難怪多人破功。

袁明明又問道：“一旦不慎破功，未知有何后果？”

戴王妃凄然道：“一旦破功，即大泄不止，如是修練十年破功，泄后立即衰老十年，短壽十年，妾見多位姐妹如此，心下惶然，曾長期激不起情欲，虧得夫郎調(diào)教，才能恢復(fù)練功?！?/p>

小龍女等諸女心想，這種功不練也罷，這不是整死人嗎？想成仙卻要先受這種活罪。

果然，楊過也有此想，他道：“此法如此艱辛，太子與王妃何以不改練他法？”

戴王妃道：“公子此言似是有理，但如胡天師所修之煉術(shù)之道，仍需采補，非我夫郎所愿，妾等女子之身，亦不能效胡太后蓄養(yǎng)數(shù)百童男面首之理，而煉丹之術(shù)，兇險尤大，一丹之差，即有暴斃之虞，且勞民耗財難以計量，儲君之尊，沁陽之富，仍有不宜，因之煉精之法，為妾等唯一法門?！?/p>

楊過等都知這是實情，不禁為之嘆息。

戴王妃又道：“妾等因煉精多年，所蓄功力雖尚不足以成仙，但對胡天師而言，如能供其采補，合妾等二十余人之功，卻能助其成道而有余，是以其處心積慮，覬覦已久，然妾等竭力反抗，他懷恨在心，所以才會殺了妾等之后，仍鎮(zhèn)鎖妾等真陰，意在報復(fù)?！?/p>

袁明明對楊過道：“公子，妹子想元銚太子在王屋山被困，修練數(shù)百年而不能成仙，究其原因或有可能他是掛念王妃們的結(jié)局，不知是被殺還是被囚，以致心有恚礙，終不能成道。胡天師以符咒鎮(zhèn)住王妃等真陰，妹子以為這乃是陰術(shù)，應(yīng)有破解之法，但如破了此法，卻不知王妃等真陰又將何往？”

楊過看著戴王妃道：“明妹的分析很有道理，要破胡天師之咒，先要找到那張符箓，我想應(yīng)該是可以找到的，元銚太子滯于恚礙眾王妃，以致不能得道，只要我等再到王屋一行，告知他此事，當(dāng)能解了他的心頭之結(jié)，但王妃等如不能有好的結(jié)果，元銚太子終因心有所憾，對成道大業(yè)仍有妨礙?！?/p>

戴王妃無助的看著楊過和袁明明，泣道：“多謝公子和夫人為妾和夫郎設(shè)想，但解了胡天師之咒，妾等陰魂飛散，從此渺不可知，但也勝似在此受無盡之難?！?/p>

眾妃侍都垂頭低泣。

小龍女這時接口道：“過兒，各位太子妃已在此修行數(shù)百年，又曾修習(xí)煉精之法多年，即使解了胡天師之咒，未必就會使各位太子妃魂魄飛散?！?/p>

古禮崇尚目不斜視，是以戴王妃與楊過和袁明明對答之際，眼中所見也只有他二人，并未注視小龍女等其他眾女，這時因小龍女開言，戴王妃才柳眉微舒，正視著小龍女，她吃了一驚，欠身道：“恕妾失禮，夫人天人之姿，還盼惠賜教益?！?/p>

楊過笑道：“室人龍氏，原是在下師父，我與她互為一體，龍兒既有此言，必有良策?！?/p>

小龍女嫣然一笑，道：“我古墓派心法，從武功入門，最終之旨也是在修仙成道，從各位太子妃和元銚太子所練功法看來，與這近數(shù)百年之間有所不同。我派功法著重于內(nèi)在修為，太子妃所練功法，似重于外在，如能相輔相成，由我另授心法，佐以各位妃子既有的功力，雖非肉身，但就心法而論，即使成仙需要另有機緣，但要抵擋胡天師之咒應(yīng)是不難?！?/p>

戴王妃等諸女大喜，都向小龍女躬身下拜，齊聲道：“多謝夫人?！?/p>

小龍女微微襝衽回禮，道：“眾位王妃不必客氣，能否成功我也沒有一定的把握?！?/p>

楊過緩緩起身，道：“龍兒的推論甚是，我在進王府之前已約略觀察整個建物，這座王府的重心應(yīng)在正廳后方的主梁之上，這根主梁極為堅固，也才能支撐整座王府歷時數(shù)百年而屹立不搖，正廳之下似另有密室，卻不知那是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