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臉色一沈,竟不理他,楊過討了一個無趣,略覺尷尬,但也不以為意,只是笑笑。
阿紫對著小龍女和袁明明道:“我要是換了衣服,你們可不能笑我,也不能罵我是小妖女,那公子老公也不可以?!?/p>
眾人都大為驚奇,怎會換了衣服就會笑她或罵她是小妖女。
小龍女微感不解,笑道:“阿紫妹子,咱們怎會笑你罵你?你盡可放心,你隨明姐姐到車后洗身換衣去吧?!?/p>
阿紫這才由袁明明牽著手到了中間那輛馬車的車后,沒有多久,忽聽袁明明在車后一聲驚呼,眾人都吃了一驚,袁明明是眾女中最持重的人,從未聽過她這樣大聲調(diào)用,正準備換衣的小龍女一閃身就到了車后,一看之下,也是輕呼一聲,原來阿紫已經(jīng)摘下了頭上的瓦愣帽,竟露出一頭披肩的金發(fā)。阿紫看到她,羞澀的笑著,小龍女也看著她,嘆道:“真美呀!”原來阿紫戴瓦愣帽是為了包住她的一頭金發(fā)。小龍女說著,和袁明明幫她脫了那身土黃色的粗布外衣,露出一身玲瓏有致白中透紅的嬌軀,袁明明連她胸衣、底褲也脫了,她身上實是異味難聞,那胸衣竟是一塊寬布條,顯是刻意壓低趐胸之用,一經(jīng)解開,崩然而出,圓潤挺實,白晰嫣紅,真是美極了,小腹下一撮淺淺陰毛,竟也是金黃色,兩人不住往她身上澆水擦洗,阿紫竟全身發(fā)抖,象是羞得無地自容,小龍女柔聲安慰她道:“別怕,別怕?!?/p>
過了好一陣子,小龍女和袁明明才各牽著她一只手從車后出來,眾人睜目一看,也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只見阿紫還帶有水漬的金發(fā)及肩,藍眼深邃,瑤鼻挺直,膚之白,象是一尊玉雕,似比身上的那襲白綢長衫還白上三分,紅唇微翹,只見她含羞帶怯,又有幾分懼意,模像兒真讓人愛煞,但也難怪她一直耽心別人看到她會叫她小妖女,當世之時,這金發(fā)碧眼女子,在世俗之人眼中,確是小妖女無疑。
楊過也大為驚奇,他一臉驚詫,道:“阿紫姑娘原來竟是外邦女子。”
不料阿紫又哼了一聲,大聲道:“才不是呢!我爹爹是一字并肩王……。”驀然她警覺不對,立刻以手捂口,一付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人看了覺得又憐又愛。
“一字并肩王”,楊過心想,我也不認識呀,怎會要他女兒來找我?不由一臉迷罔。
阿紫取回放在地上的包袱,在地上鋪著的布巾上坐了下來,從包袱中取出一條棉巾和一雙白色布襪,伸出兩足用棉巾擦干,眾女看她的雙足,纖細伶巧,象是整塊白玉,她擦干后,套上布襪,提起原來穿的鞋子套了進去,眾人又看這雙鞋子竟是一雙鹿皮薄底短統(tǒng)快靴,鞋面沾了一些污泥,靴底也快磨穿,但鞋子造型之美,手工之巧,也令眾人嘆為觀止,這雙快靴如無幾十兩銀子,絕對買不下來,而且也只有京城和沿海幾個通外港端口才有。
袁明明想了一下,道:“這一字并肩王我是聽過的,阿紫妹子可是姓周?”
阿紫的靴子還沒穿好,一聽之下卻蹦的跳了起來,驚道:“你……真的…真的……知道?”
袁明明笑道:“妹子,你耽心什么?姐姐已答應你絕不跟你爹爹說什么的?!?/p>
“對,對,你是說過的,可是……可是……?!卑⒆象@慌稍定,慢慢坐下,又無助的看著小龍女。
小龍女溫柔的坐在她身旁,幫她把靴子穿好,在她頰邊輕輕一吻,道:“好妹子,你放心,既然你答應留下來了,就是姐姐的好妹子了,對不對?這些姐姐都會照顧你,你怕什么呢?來,姐姐幫你引介認識?!彼钢髅鞯溃骸斑@位是袁明明姐姐。”又指著各女,分別是趙英姐姐,趙華姐姐,春蘭姐姐,秋菊姐姐。
阿紫站起與各女一一見禮,各女也是親親熱熱的與她拉手道好,阿紫很是高興,笑靨盈盈,待引見春蘭、秋菊時,她悄聲在小龍女耳邊道:“她們比我小,我也要叫姐姐嘛?”顯然她很不服氣每個人都比她大。
眾女都笑了起來,春蘭、秋菊笑著報了自己的生日時辰,阿紫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道:“只比我大不到半歲,哼,哼。”看來她很喜歡以“哼”聲表達不服和不平,模樣很是俏皮。
小龍女又指著楊過道:“他是咱們的公子老公,他現(xiàn)在姓木,你就叫他大哥哥好了?!?/p>
阿紫沒有聽出小龍女的語病,她恭躬敬敬的叫了一聲“大哥哥”,卻又在小龍女耳邊輕聲道:“這個大哥哥好討厭噢,他叫楊大俠叫楊過,真是的……?!?/p>
眾女為之失笑,原來她對楊過不滿,是因為剛才楊過叫了一聲“楊過”,而沒有叫“楊大俠”,以致有了芥蒂,這樣看來,她對楊過是很尊敬的。
小龍女啞然失笑,扶她坐下,輕聲道:“阿紫妹子,楊大俠咱們當然是很敬仰的,可是這位大哥哥可比楊大俠大多了,所以也不用叫楊大俠了,你說是不是?”
阿紫張大了口,看著楊過,不信的道:“姐姐,你沒騙我?大哥哥比楊大俠還大?這怎么可能?”
小龍女正色道:“妹子,姐姐從認識你,沒有騙你一句話,雖然有些事情你還不明白,不過都不是騙你的,以后你都會明白,再說,你也有很多事沒讓姐姐知道啊,所以姐姐很多事也不好跟你講?!?/p>
這句話阿紫倒是聽進去了,她用力的點點頭,表示相信了小龍女的話,然后又面含歉意的道:“對不起大家了,我真是……,我爹爹對我說,逢人只說三分話,我已經(jīng)說很多了,唉……。”這話又讓大家肚中暗笑,但也覺得這阿紫實是天真得讓人耽心,她的爹爹一字并肩王怎會讓這樣一個對世事如同一張白紙的女兒在江湖上闖蕩。
阿紫到車后取回那套土黃色粗布衣褲,從衣袋和褲袋中取出一些物事,一一塞到包袱中,眾人看到這些東西有一把短刃,一些碎銀,其中還有一封密密封口的信,阿紫很小心的把信放在包袱的內(nèi)層,顯得很是重視。
袁明明拉著楊過到了一邊,輕聲道:“公子,這阿紫姑娘對你似是極為尊敬,這自是因為她爹爹的緣故,她爹爹一字并肩王周相京是八王之首,他的先人有大功于朝廷,周相京是襲爵封王,妹子沒見過,但知大約已有六十多歲,聽阿紫姑娘這樣說法,公子應是見過的?!?/p>
楊過皺眉道:“是啊,我一直想不起有見過什么一字并肩王,這名字今天還是第一次聽到,對周相京這名字也沒印像,阿紫說去年她爹爹被我救過一命,記得去年初我和雕兄從東海急急趕回中原…,啊呀,莫非她爹爹竟是……?!钡从謸u搖頭,表示不可能。
兩人談不出什么結(jié)果,只得暫且作罷。
這兩天來,阿紫隨著眾人游山玩水,只見她蹦蹦跳跳,滿心喜悅,笑聲從未停過,眾女都對她喜歡得不得了,她小嘴極甜,既已認命做了最小的妹妹,所以也就姐姐長、姐姐短的掛在口中,對各女不再爭長爭短,春蘭特別為她做了一件斗蓬,可以罩住她的一頭金發(fā),以免外出時被人看到而驚世駭俗,阿紫很是喜歡,不住的向春蘭道謝。
第三天,他們一行在洛陽城近郊的一處客棧落宿,小龍女、袁明明和阿紫同住一間大房。次日一早天色未明,小龍女和袁明明已起床梳洗后打坐行功,見阿紫仍在熟睡,于是也不吵醒她,二人在客棧外繞了一圈,買了一些熱食回到客棧,準備分于眾人共食,進得房內(nèi),發(fā)現(xiàn)阿紫已經(jīng)在床上坐起,但卻雙眼無神,面色憔瘁,臉上全無血色,只呆呆的看著兩人,小龍女心中一緊,忙到她床邊伸手按上阿紫額頭,口中問道:“妹子,妹子,你不舒服嘛?”但覺額頭并無發(fā)熱現(xiàn)像。
阿紫沒有反應,仍是呆呆的看著小龍女,小龍女心下大急,對袁明明道:“明妹,你去請過兒……?!痹髅鞑淮f完,立即出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