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是下午六點,還沒到下一條消息的時候,嚴逐大概不明白聊天軟件的拉黑設置,他之前發(fā)的那些消息金柏一條都沒看到,反倒是他自作多情把自己暴露了。
金柏不想讓嚴逐影響自己表演前的狀態(tài),把手機放過一旁。今晚的盒飯是紅燒肉和土豆絲,一人配一個大雞腿,聞著很香,他尋摸了一個地方吃飯,剛吃沒兩口,見到一個扛著三腳架的男人走進來。
那人和陸邊打招呼握手,接著抱著設備去了觀眾席,金柏捧著盒飯跟到幕布邊,果然,是新來的攝影師。于此同時,手機又響了,果不其然,六點二十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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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又把我拉黑了?!?/p>
接著沒再有新的消息,一直到晚上九點,演出結束,金柏重新拿到手機,消息還停留在六點那條,他本想著如果九點二十三,嚴逐又發(fā)來問候,他就回復,現(xiàn)在主動詢問也不太合適。
“走嗎,喝點去?”陸邊正好靠過來,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金柏的手機,接著問道。
懷著一種逃避的心態(tài),金柏把手機揣回兜里。
陸邊在上海讀的大學,年輕時也是愛玩的性子,好喝好玩的小酒館信手拈來,拉著金柏鉆進一個小院子里,與其說是酒館,更像唱片店,滿墻都裝飾著各種各樣的黑膠唱片,舞臺上有個小樂隊,彈唱著旋律溫柔的曲子。
兩人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陸邊一點點向金柏介紹旁邊的唱片,直到兩人的酒端上來,輕輕一碰。
“只能喝一杯。”
喝了酒,聽著歌,又被陸邊溫和卻聰敏的眼神看著,金柏終于還是忍不住,主動開口說道:
“我也不是想知道他的情況,但是這個案子跟我有關,我不希望他再為了我,做什么蠢事,”
陸邊并不對他的想法加以評判,只是平靜地望著金柏的眼睛,說道:“
不至于蠢,但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包括那個案子,現(xiàn)在大家只知道他在打官司,卻不知道具體內(nèi)容,沈氏不說也就罷了,他把你藏的很好?!?/p>
“好吧,”金柏聞言,有些懊惱地抱住了頭,接著察覺到什么,又猛地抬起腦袋,問道,“怎么聽著你像是在替他說話呢?”
陸邊一針見血:“因為你看起來在心軟?!?/p>
驟然被戳穿,金柏更加懊惱,他語無倫次地否認了半天,卻總說不到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些情緒完全不受理智控制,每當嚴逐呆在身邊,他就無法克制投放在對方身上的注意力。金柏把這個當作七年戀愛的后遺癥,相識的那么多年,他習慣了全身心地愛著嚴逐,即使此刻他想脫身,也無法完全做到。
“心軟就要復合嗎?”
“也不是,”陸邊晃晃酒杯,旁邊有人向他們投來微笑,他也舉杯回應,“心軟不代表什么,復合也不代表什么,你覺得怎么做讓你快樂,那你就盡管去做?!?/p>
金柏有些震驚,原以為陸邊會完全地持反對態(tài)度,卻沒想到會說出“復合也沒什么”這樣的話,但復合同樣像當時的分手一樣,都不在金柏的選擇范圍之內(nèi),分開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從那一刻起他便沒想過復合。
他在這里兀自沉思著,沒注意到隔壁桌向他們投來的示好。陸邊年輕時大約也玩過不少,游刃有余地表達了友好,便不再理會,他年紀比金柏大些,看著面前的青年幾乎要把頭埋進桌子里去,又笑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