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樞松開握著劍柄的手,從自己的精神海中抽離。
鮮血糊滿掌心,白衣被鮮血染得紅透,他像是剛從血湖里被撈出,覆著血的身軀,正因憤怒而顫抖。
從前去精神海里看“熒惑”,陸聞樞總喜歡在那里多待上一陣。
那里就是他新的青峰。
這是頭一回,陸聞樞從自己的精神海中離開得這樣快。
陸聞樞無法忍受“熒惑”竟然會對陸嬋璣之外的人的血肉有貪圖,甚至高過于對陸嬋璣的貪圖。他忍受不了它可能會掙脫他的控制,前去尋找讓它更滿意的祭品。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性,都讓陸聞樞怒不可遏,難以自持。
尤其是……被它貪圖著的,分明只是個拙劣的贗品。
他含著滿口血腥氣,指尖繞著靈力,皺著眉頭一下下揩走白衣上的血跡,看著窗外白凄凄卻無半點污痕的滿地雪,對自己身上血色的污濁更加厭煩,動作越來越急。
陸聞樞忽然又一次想起一千多年前的那個冬天,想起微生溟義無反顧跟著一起跳進崖底的身影。他始終記得自己當時驚懼而又后怕的心情——
原來,差一點,陸嬋璣與微生溟就要遇上了。
原來,微生溟在找陸嬋璣。
在此之前,陸嬋璣一直很喜歡微生溟,她幾乎翻遍了微生溟和別人比試留下的劍招記錄,她說,哪怕沒有見過他,她也知道這是個很好的人,她還問他:微生溟會不會有一天,也會來承劍門看一看?她的心事從來不防著他,問這句話時,陸嬋璣眼里的每一點亮光都寫著她想見微生溟。
他千防、萬防,千哄、萬哄,想方設法讓陸嬋璣不再想著微生溟,卻在微生溟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后背發(fā)涼地意識到,他竟然也犯了百密一疏的錯,攔了陸嬋璣還不行,他忘了攔住微生溟。
微生溟竟然知道陸嬋璣,竟然會自己找上門。
這一千年來,陸聞樞常常自噩夢中驚醒,醒來后,總要去看一眼“熒惑”才能平靜。
但自論劍大會見到玉蟬衣與微生溟同時出現(xiàn)的那一刻,新的夢魘出現(xiàn)了。
陸聞樞不意外微生溟會很喜歡陸嬋璣,這世上沒有誰能不喜歡陸嬋璣。他只是沒想到,微生溟竟然會喜歡到為他自己打造一個和陸嬋璣如此相似的贗品。
可是那又如何?
終究是他得到了真正的陸嬋璣。
微生溟晚來一步,就只能無能為力到用一千年的時間,給自己找一個贗品做替身。
“玉蟬衣……”陸聞樞抹掉了唇邊的血,走向書桌案頭,那里放著他花了四個月的時間調(diào)查來的玉蟬衣的來歷。
年二十余歲,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十八歲時拜入不盡宗,十八歲之前的經(jīng)歷無人知無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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