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海衛(wèi)沒個好氣,冷哼一聲,全然不理會微生溟的存在,只看向玉蟬衣,意有所指地叮囑道:“小友,我方才那一番話尚未說完,你別要步了微生溟的后塵,登上巔峰固然是好,可我們劍修,不是只為了成為劍道第一才拿起劍,你別學微生溟?!?/p>
玉蟬衣未答話,微生溟率先拍手稱贊:“精彩?!?/p>
“別學啊?!彼策@樣對玉蟬衣說道。
又眨了眨他那雙神色倦倦、比往日更打蔫的眼睛,繼續(xù)同尹海衛(wèi)說道:“尹道友方才實在不必妄自菲薄,能領悟到這么多精彩有用的道理,又不吝于分享出去,怎么能不算是好劍修?明明高風亮節(jié)?!?/p>
他一番話說得格外誠摯,聽到尹海衛(wèi)耳朵里卻像是嘲諷。尹海衛(wèi)后牙槽咬了咬,霍然站起身來,對玉蟬衣說道:“今日我就不再繼續(xù)打擾下去了。小友,日后若是用完了那玉甘泉水與連金泥,到店里來找我要便好。叨擾了,告辭?!?/p>
玉蟬衣直覺他和她師兄好像有什么過節(jié),兩個人聊起天來竟這樣不對付,讓她夾在其中不知說什么是好。
見尹海衛(wèi)說要走,她連忙也站起身來,到門邊送他離開。
回來后,玉蟬衣只見自己這半年來行蹤無定的師兄胳臂支在院里的石桌上,一只手半托著腮,眼睛似乎有些黯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見她在看他,他眼睛抬起來,稍稍有了點亮光,之后,一種好奇打量的目光便一直粘在她身上。
玉蟬衣重新拿起笤帚掃地,感受到他的目光一路追隨過來,她無奈放下手中笤帚,說道:“師兄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
這半年來,哪怕碰了面,他也幾乎不說什么話,她都快把他當成不會說話的啞巴了。
微生溟手指輕輕叩著桌面,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聽到微生溟下落不明,小師妹似乎很是遺憾?”
聽著他這句聲調(diào)有些古怪的問話,玉蟬衣反問:“我不能遺憾嗎?”
微生溟道:“依著方才那位尹道友所言,微生溟分明是敗犬一只。像你這樣年紀的小劍修,不知道他都很正常,怎會替他感到遺憾?”
“我要打敗陸聞樞?!庇裣s衣語氣十分干脆。
她垂下眼掩了掩自己決然的眼神——不能道與外人聽到是,她不僅要打敗他,還要毀了他所珍視的一切。
微生溟道:“打敗陸聞樞,和你為微生溟感到遺憾,有何聯(lián)系?”
玉蟬衣道:“先打敗陸聞樞,打敗陸聞樞后,我想去找微生溟切磋?!?/p>
微生溟忽然站起來走向她,他欺身到她面前,幾乎沒在兩人之間留下太多余地,垂眼看著玉蟬衣那雙漆黑的眼睛,眼睛微微瞇起,像是要從她的眼里看透什么端倪:“對陸聞樞是打敗,和微生溟卻是切磋……小師妹,我怎么覺得,你很看不慣陸聞樞?當真是沒見過他?”
玉蟬衣喉頭一陣發(fā)緊,她道:“你不也看不慣他?難道你見過他?”
“當然?!蔽⑸樘孤蕬?,臉色卻冷下許多。他并未多說什么,但眼底復雜的情緒已經(jīng)透露出他提到陸聞樞時不爽的態(tài)度。
玉蟬衣一哽,竟然真的見過。她道:“沒見過就不能看不慣了嗎?他是劍道第一,我看不慣他,想打敗他,我無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