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視鏡內(nèi)緩緩出現(xiàn)一雙眼,劍眉星目,瞳深如墨。那人抬眼看他,洪正元卡殼了一下,但還是忍不?。骸澳銊偛啪筒辉摼人 ?/p>
第一句話說出口,剩下的就順暢了。洪正元大吐一口氣,就像是吐出多日的憋悶:“當(dāng)初咱們剛叛出基地就碰見她,你臉上怪異,我們還以為你相中她了。沒想到她爸一張嘴,這才知道她就是那個拋棄過你的前女友!”
他捶了一下方向盤泄憤:“以前在基地里的時候他們就說你被甩過,我們當(dāng)時都以為在開玩笑,哪想到那么巧就碰到了她!本來她嫌你家道中落和你分手,現(xiàn)在看咱們拿著槍就又貼了上來。她爸都被咬了一口還裝好人,沖上來救你一次。他大爺?shù)?!以你的異能根本不可能被喪尸近身,他就仗著這點救命之恩把她閨女推給了咱們,誰的心眼都沒他多!”
他說得又碎又快,后座的靳驍皺了一下眉:“好好開你的車!”
洪正元下意識地皮子一緊,他移開視線,轉(zhuǎn)向靳驍旁邊的女子:“你還怕她聽見?剛才她非要踩著高跟鞋跟咱們逃跑,害你為了救她被喪尸抓傷。她倒是好,只是被鮮血崩到身上后就暈到現(xiàn)在……況且她聽見就聽見!不提剛才,就說這一周,你就因為她受了多少傷?”
這一路上,這個女人不是嫌棄吃得不好就是嫌棄睡得不舒服,仗著“救命之恩”恨不得讓他們把她供起來,這他爹的是末世,他們連活著都是個問題,怎么有條件讓她活得像是大小姐?!
洪正元舔了一下虎牙,陰冷一笑:“要不是被喪尸抓到不會異變,我的槍口早就頂在她的腦袋上了?!?/p>
此時,視線終于如釘子般釘在旁邊。
那女子倚靠在車窗上,蓋著寬大的外套擋住大半身體,只從衣擺下緣泄出蜿蜒的黑發(fā)。發(fā)絲順著鮮紅的裙擺,一蕩一蕩地撞在白皙的小腿上。
昏過去算她好運,要不然不知道他會發(fā)多大的火。
靳驍?shù)难例X一咬,面無表情地用布條綁緊受傷的手臂:“就快到官方基地了,我答應(yīng)過她爸爸,將她安全送到?!?/p>
鮮血從紗布里滲了出來,他的眉目沒有半分波動,似乎在包扎一個被紙劃傷的傷口,又似乎在說一個只是熟識的人。
洪正元翻了個白眼,他知道自家老大絕對不是余情未了,而是個性使然守諾犯軸。如果孟思瑤沒犯下人神共憤的大錯,他們就得接著忍讓她,直到到了官方基地。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地想要抽根煙冷靜一下,然而想到不能讓車內(nèi)的血腥氣散出去不能開窗,他就焦躁地罵了一句。剛想讓靳驍放棄這種犯蠢的責(zé)任心,突然鼻端一抽。
不知是否是因為很久沒攝入糖分,他在濃郁的血腥中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甜味。像是牛奶混入了甜漿抹在了他的鼻端,幽香清淡。他的喉嚨下意識地一動:“老大……你偷吃糖了?”
靳驍一頓,他倒是沒聞到什么,身上的血腥味已經(jīng)夠濃重了:“都說你是狗鼻子,我看是豬鼻子。下一次搜商店的時候,我讓池境找到糖塊的時候多給你留點。”
洪正元忍不住回頭:“哎,你怎么能質(zhì)疑我的嗅覺?我敢肯定車?yán)镉刑鹞?。而且這味道絕對不是普通的糖塊?,F(xiàn)在的糖甜得膩人,哪有這個氣味好聞。你要是真藏了,兄弟我也理解,讓我舔一口行不行?”
靳驍笑罵:“說得惡心,好好開你的車!”
話音未落,旁邊的小&ot;人包&ot;突然一動,發(fā)絲從外套下泄了出來,對方緩緩放下外套,一瞬間,像是藏在罐頭里的奶糖突然重見天日,一團(tuán)甜香溢滿了車廂。
甜而不膩,讓洪正元吸了滿鼻,甚至沖散了靳驍身上的血腥味。
洪正元一愣,有些猶豫地看了后座一眼,緊接著想到什么猛地回過頭,罵了一句:“艸,噴這么多的香水!”
靳驍也擰緊眉頭,他不記得孟思瑤什么時候噴的香水,但想到她一路上即便是被喪尸追殺都不舍得扔掉包里的化妝品,倒也有可能。況且在車外風(fēng)高血腥氣重,誰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