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點點頭,端起碗開始往嘴里扒飯。她今天還沒怎么正經(jīng)吃過飯,早就餓了,這吃飯的動作自然快了些。
眼角的余光瞧見大黑蹲坐在床邊,時不時伸出舌頭去舔鄭青云露在被子外邊的手,口中嗚咽不止,耷拉著耳朵有些可憐。
她挑出一塊沒什么肉的骨頭扔到大黑面前,哪知大黑只是低頭瞟一眼,就又去蹭鄭青云。
方桃在一旁怒罵:“嚯!連骨頭都不吃,難不成還想吃白肉啊!”
但也只敢說說,卻是不敢靠近的。這幾日大黑雖常常跟著姐妹倆,但卻從不讓她們觸碰,與其說是跟隨倒不如說是監(jiān)視。
方竹很快便將一碗肉菜吃得干干凈凈。
“陳嬸子說今兒個沒什么事了,讓你早些休息,我過會兒給你端盆熱水來洗洗?!狈教医舆^空碗,說完招呼一聲大黑就往外走。
大黑看看床上一動不動的人,最終還是站起身,跟在方桃后頭往外走。沒兩步又退回來,低下頭叼起那塊骨頭,搖著尾巴跑出門外。
方竹看著那左右搖擺的毛茸尾巴,突然笑起來,看來大黑也不是很討厭她。
一頓飯吃完,已是星辰滿天,酒足飯飽的村民們各回各家,只留下幾個幫忙的在院子里收拾一片狼藉。
很快,被請來幫忙的人也陸陸續(xù)續(xù)離開,熱鬧一整日的鄭家院子又重新陷入安靜,只偶爾能聽見隱在角落里的蛐蛐兒彈唱。
“小竹,早點兒睡啊!”
“姐,我去睡覺了,你晚上有事兒就叫我??!”
忙活了一天,總算是清靜下來,陳秀蘭和方桃一前一后跟方竹打過招呼,便各自回房歇息。
方竹看看床上的鄭青云,雖說已經(jīng)成親,但挨著個陌生男人睡總覺得別扭。她瞧見墻角立著卷草席,將它拿來鋪在地上,又從木箱子里翻出床舊棉被放上去。
反正現(xiàn)在天熱,打個地鋪也不怕著涼。
油燈一滅,屋里就陷入黑暗,方竹蜷著身子,抵不住疲憊,緩緩閉上眼睛進入夢鄉(xiāng)。
大公雞扯著嗓子高聲打鳴,一聲接著一聲,攪得母雞也跟著咯咯叫個不停。
方竹半瞇著眼,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旁邊摸,卻摸了個空。指尖有些涼,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個兒昨晚是在地上睡的,方桃不在旁邊。
雖然屋子里還有些暗,但方竹已經(jīng)習慣早起,又躺了一小會兒,便動作麻利地起床。
她將破棉被提起來抖落干凈,重新卷好后塞進木箱里。
回過身時瞥見木床上的人,還是不放心地過去探了探鼻息。
溫熱的氣息緩慢而平穩(wěn)地落在手指上,方竹放心下來,端著木盆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門。
大黑也不知什么時候守在門口,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屋里,見只有方竹一個人出來,又失望地垂下頭,慢吞吞回到自己的狗窩蜷成一團。
方竹也沒理它,徑直去院里的石缸旁舀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