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瀾每天早上搭車去泉西,天黑再回醫(yī)院,隋懿心疼他奔波勞累,提出各種解決方案,包括找人看店,雇個司機,找個靠譜的護工等等,全都被寧瀾否決了。
這天在公交車上,寧瀾看到隋懿要把車給他開的新提議,回復道:【我沒有駕照】
由于寧瀾早出晚歸,每天回到病房就是睡覺,隋懿一個星期里也有幾天要出去工作,兩人相處的時間大大減少,經常只能通過短信交流。
隋懿:【我做你的司機】
寧瀾哭笑不得,繞著繞著又回到原點。他曉之以理,列舉這樣做的種種不便,隋懿現在對他幾乎言聽計從,很快便妥協,末了不死心地加了一句:【明天我要去外地,今天可以來接你嗎?】
寧瀾試圖理清“明天去外地”和“來接你”的承接關系,隋懿緊接著又發(fā)來一條:【不回復就當默認了】
寧瀾盯著那行字發(fā)了會兒呆,最后輕輕呼出一口氣。
天剛黑,黑色suv就停在小賣部門口。
一路上,寧瀾發(fā)現隋懿捏了無數次眉心,臉上的疲憊一覽無余,即便累成這樣,還強打精神跟寧瀾詳細講了一遍婆婆今天的檢查結果。
在病房里吃了晚飯,寧瀾收拾碗筷起身,一回頭便看見隋懿歪在沙發(fā)上睡著了。他回頭沖婆婆做了個“噓”的手勢,發(fā)現婆婆也把食指放在嘴邊。
“為了趕回來,昨天一整晚都沒睡?!逼牌艤愒趯帪懚呎f悄悄話,“別弄醒他了,拿條毯子給他蓋上吧。”
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沙發(fā)還算寬敞,寧瀾把隋懿的腿搬到沙發(fā)上放平,給他蓋上毯子,關了燈,才躡手躡腳地回休息室睡覺。
夜里半夢半醒間,寧瀾只覺得左腳踝發(fā)燙,好像有什么東西貼了上來。
等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靠近,他猛地坐起,腦袋撞到硬物發(fā)出“砰”地一聲巨響,剛要喊出聲,一只溫熱的手覆在他嘴唇上。
“噓,是我?!?/p>
眼睛睜開后不多久便適應了黑暗,寧瀾認出眼前熟悉的輪廓,僵硬地點頭。對于兩個成年人來說,額頭撞額頭,著實有些尷尬。
隋懿一條腿跪在床上,另一條支于地面,單手撐床,伏低的上半身幾乎把寧瀾整個籠罩在懷里。
直到捂在嘴上的手松開,寧瀾才察覺到隋懿這個姿勢可能是想干什么。
“你……在我腳上貼了什么???”問題到嘴邊還是拐了個彎。
隋懿嗓子發(fā)干,答道:“藥貼,據說對創(chuàng)傷性關節(jié)炎很有用?!?/p>
“哦?!睂帪懖恢涝撜f什么,昏暗靜謐的氛圍讓他莫名的緊張。
“剩下的我放在床頭,記得每天用?!?/p>
寧瀾又“哦”了一聲,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并沒有跟隋懿說過腳疼的事。
隋懿比寧瀾更不適應現下的環(huán)境,他心跳如鼓,黑暗中只能看到寧瀾一雙清亮的眼睛,黑潤的瞳孔覆著一層水光,淺淺晃一下,他的心臟就重重跳一下。
兩人面對面沉寂許久,隋懿突然問:“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