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潔就隨口一問,聞言禮貌地跟婆婆告了別,就拎著飲料追上大部隊,給眾人分發(fā)。
把礦泉水遞給隋懿,米潔指指后面:“那家小店有咖啡機,下次來彩排演出可以跟店主預(yù)定。”
寧瀾走后,隋懿經(jīng)常夜不能寐,越是睡不著就越想喝點什么來刺激精神,如今咖啡已經(jīng)成了他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品。
唯有口中殘留苦澀,時刻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他才有膽量告訴自己,寧瀾只是暫時離開,總有一天會回來。
隋懿再次回頭看了那干凈整齊的店鋪一眼,收回目光道:“好?!?/p>
站上京郊體育場的舞臺,隋懿把麥別在琴上,緩緩拉動a弦,提琴悠揚動聽的聲音響徹整個場館。
他調(diào)完音,拉了一支舒伯特的小夜曲,露天場館的視聽效果不比音樂廳,隋懿依然一絲不茍地拉完了。他想將這首曲子作為謝幕曲送給臺下的粉絲,也送給那個不知道在不在聽的人。
當(dāng)年在異國他鄉(xiāng),他跟那人通著短信,每天都想著回去要給他拉一支曲子。后來從米潔口中聽說他從拍《覆江山》時就開始失眠,一度嚴重到用藥的地步,隋懿更加堅定了要給他拉這首曲子的決心。
他希望寧瀾從此以后無論生活在哪里,都能在美妙和煦的音樂聲中入睡,不用回想過往的種種痛苦,也不用記得把他弄得遍體鱗傷的自己。
試完音響回到后臺,從公司直接趕來的舞臺導(dǎo)演、造型師還有伴舞團隊負責(zé)人也到了,他們也要對現(xiàn)場情況進行初步勘測。
場館的空調(diào)今天沒啟用,后臺悶熱得像個令人汗如雨下的大蒸籠。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要經(jīng)常來這里布置和彩排,于是負責(zé)后勤的工作人員出去尋找店鋪,準(zhǔn)備搬些礦泉水儲在后臺。
隋懿擔(dān)心空氣shi度過高對琴有影響,拎著琴盒在旁邊找了個開著窗的空房間,把琴暫時放在里面。
回到人群中間的時候,水已經(jīng)送來了,工作人員正在把水一箱一箱往里搬。搬完站在門口結(jié)賬,隋懿聽見一個清亮的男聲說:“以后有需要打我電話,咱們店提供方圓五里內(nèi)送貨上門服務(wù)。”
工作人員被他逗笑:“就一個小板車也敢說送貨上門?還是我開車去搬吧?!?/p>
隋懿背脊一僵,扭頭往門口看,工作人員把外面的人擋了個嚴實,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個圓圓的發(fā)頂,挑染的幾簇粉色頭發(fā)在陽光底下亮得晃眼。
那青年說:“總有走不開的時候吧?來,記一下我電話,187xxxxxxxx。”
工作人員拿出手機記號碼:“老板貴姓?”
“叫我小張就行,弓長張?!?/p>
聽到這里,隋懿劇烈跳動的心臟緩緩落回原地。
寧瀾最討厭的就是染頭發(fā),不僅自己不喜歡,還不樂意隋懿也染。他死心眼地認為隋懿還是黑頭發(fā)好看,只要隋懿一換發(fā)色,就說他像巴啦啦小魔仙,成天揪著他的頭發(fā)不放,晚上睡覺也揪著,恨不能把它們?nèi)哭豆狻?/p>
更遑論寧瀾那么恨他,只想離他越遠越好,怎么會在首都附近逗留至今呢?
隋懿苦笑著按了按太陽穴,心想最近可能睡眠時間太少,聽到一個相似的聲音都能產(chǎn)生幻覺。
夏日晝長夜短,抵達望江樓時天還是亮的。
這家私房菜館在老城區(qū),夕陽在青瓦紅墻上暈開橙紅的光影,自東向西掃一眼,仿佛穿越了一個世紀。
隋懿卻無暇欣賞美景,下了車便匆匆走進去,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進到陸嘯川預(yù)定好的包廂。
陸、方二人已經(jīng)在里頭坐著,方羽一看見他,就怪腔怪調(diào)地對陸嘯川道:“你還叫了拉琴的呢?洋貨跟這兒不搭,換個拉二胡的來?!?/p>
陸嘯川面露尷尬,掩嘴壓低聲音道:“咱們來前不是說好了客客氣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