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瀾看著隋懿緊張地探了探紀之楠的額頭,接著抬頭問:“你把他弄來干什么?”
“你不是喜歡他嗎?”寧瀾說。
隋懿只覺得不可思議:“你瘋了嗎?”
“我沒瘋。”寧瀾扶著椅子坐下來,沒有笑,一本正經(jīng)道,“我只是想幫你啊?!?/p>
隋懿覺得寧瀾喝多了在發(fā)酒瘋,對這套邏輯無言以對。
他把被擄過來的人背靠著墻扶坐起來。紀之楠連眼睛都睜不開,只從口中泄出幾縷虛弱的shenyin。他小時候身體就不好,膽子也小,卻格外容易輕信別人,這大概也是寧瀾能把他輕易弄過來的原因。
想到這里,隋懿面上不禁露出一絲狠色,他以為寧瀾只是自私利己,絕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可他現(xiàn)在做了什么?他給無辜的人用下三濫的藥,為的是什么?
酒氣從寧瀾全身每一個毛孔中鉆出來,散播到空氣中。他抬起胳膊聞了聞,有些想不明白似的歪了歪頭,他記得自己并沒有喝多少啊。
今天是3月18日,紀之楠的生日。從早上開始,寧瀾就在等。隋懿果然不負所望,明明那天對自己避之不及,像躲著什么骯臟的東西一樣,可為了心上人的生日,他還是來了。
寧瀾忽然就笑了,眼神迷離地看著隋懿越來越近,看著一只手向他伸過來,然后拽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從椅子上拎起來,厲聲質(zhì)問他:“你怎么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寧瀾艱難地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幾段沙啞破碎的聲音。
你不是喜歡他嗎?看到他你不高興嗎?
隋懿險些把牙根咬碎,這家伙已經(jīng)干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他還是會被他脆弱痛苦的樣子迷惑,還是會在他用水霧彌漫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覺得心疼。
隋懿松開他,寧瀾貼著墻癱坐在地上,捂著嘴猛咳。生日宴上不知道用的什么酒,后勁十足,卻不上頭,他到現(xiàn)在還五感具在,清醒地看見隋懿扶著紀之楠,溫柔地問他哪里不舒服。
紀之楠迷迷糊糊地喊熱,隋懿忙跑去衛(wèi)生間給他弄shi毛巾。水聲嘩啦啦地響,從寧瀾這個位置,只能看到隋懿頎長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面晃動。
寧瀾突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錯得離譜。
他縮到墻角,把自己團成一團,臉埋在臂彎里,自言自語般地嗚咽:“你怎么對我的……為什么舍不得這么對他?”
門什么時候打開的,紀之楠怎么離開的,寧瀾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
他好像開啟了某種自我保護機制,把自己關(guān)在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容器里,不向外界傳達聲音,也不接收外面的任何信息。
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他從床上坐起,茫然四顧許久,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沒在衛(wèi)生間冰涼的地磚上醒來。
直到門口傳來響動,寧瀾的目光才有了焦點,定定地望著走進來的人。
他以為隋懿會打他,或者再灌他一次藥,又或者像昨天那樣拎著他出去受審。
他梗著脖子靜靜等待,結(jié)果隋懿口罩都沒摘,只是輕飄飄看他一眼,說:“收拾東西,晚上七點出發(f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