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爺見他們母子倆立場一致,哪里還爭得過,面露苦澀道,
“可是這事,我們一家說了不算吧,是不是得請族老商量商量?”
裴夫人大手一揮,“你們?nèi)ド塘浚腋緝合劝徇^去?!?/p>
裴季回府的路上倒是考慮過,認真與父親道,“其實也不必所有人搬過去,大不了咱們裴家就分兩支,無事各過各的日子,有事坐在一起商議,兒子也不是一時起意,實在是仔細商量過,城東比城西貴胄更多,譬如各宗親府邸也在城東,裴家搬過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p>
當(dāng)然程亦歆還是主因。
裴夫人拂袖道,“就這么定了,季兒,你這兩日便去看宅子,等你定了地兒,有了誠意我方好上門?!?/p>
裴夫人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子,眼底容不得沙子,平日嗓門大,吵架是沒輸過,只是到底少了些城府,暗地里容易吃虧,她就盼著尋個厲害媳婦幫她掠陣,婆媳倆方能游刃有余對付裴家那些老妖婆們。
裴季畢竟是刑部堂官,在朝中還是有些門路的,去戶部那邊查了檔案,又尋了牙行的人打聽,一來二去不過五日功夫就湊齊了三處宅子,只消打通了便是一塊極好的宅邸。
裴家是老牌世家,與王家,崔家,程家曾并稱四大世家,后來程家一枝獨秀,裴家,王家與崔家便退居其次,饒是如此,依舊是當(dāng)世最鼎盛的幾個門閥之一。
所以裴家家底豐厚,有的是銀子將宅邸盤下來。
以高出市場價的價額,裴季購得了滿意的宅邸,備禮讓母親登程家大門。
裴夫人將來意與老祖宗一說,老祖宗聽聞裴家連宅子都買好了,委實吃了一驚,著人去打聽,果然如此,老祖宗對著裴家就不可謂不動容。
她喚來程亦歆,
“依我看呢,裴季此人有手段有能耐,你嫁給他,比在賀家要輕松,我當(dāng)年培養(yǎng)你,著實是盼著你做宗婦,你自個兒也素有志向,賀家那一畝三分地實在不夠你發(fā)揮的,到了裴家,有你的用武之地,你是我們程家的嫡長女,你嫁得好,才是應(yīng)當(dāng)?shù)难?,說實在的,你兩位妹妹均是豪門婦,若是你招個婿,我想想都心疼?!?/p>
“那夜你告訴我,祖母可是抹了一夜淚,覺著配不上你的出身,配不上你的門第,更荒廢了你一身的本事,裴家不然,古往今來上千年,源遠流長的也就這么幾家,裴家是其一,我的歆兒就該嫁這樣的高門!”
“至于裴季這個人,我私下問過你爹爹,你爹爹對他再熟悉不過
,裴季當(dāng)年科考,你爹爹是他的主考官,裴季翰林院任期滿后,調(diào)至都察院,又在你爹爹麾下,他可是你爹爹一路看著爬滾過來的人,是個性情低調(diào)又有實干的主,比青云著實要出眾不少,不到而立已是三品堂官,這樣的品格,可不是配你正好?”
“他們裴家搬來我們程家附近,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們不敢讓你受半點委屈,因為你爹爹,你兄長,你祖母就在隔壁呢,他們敢委屈你嗎?這一處,孩子,你比你兩個妹妹都強呢。”
“從婆家到娘家,不過喝一盞茶的功夫,這樣的人家打著燈籠難找!”
“可見什么?可見二婚不一定比不過頭婚,一婚還比一婚高呢!”
程亦歆也被說得心動了,裴季真能搬來程家隔壁,便是最大的誠意了。
什么后顧之憂都沒有,什么都很完美,只除了一樁
可這一樁,除了程亦安,程亦歆誰也不敢提,翌日,她將孩子托付給嫂嫂,親自趕來陸家,便將裴季的事告訴了程亦安,程亦安也聽愣了神,
“長姐,我做夢都想挨著程家過呢,冬日里想泡溫浴,不就是彈指功夫的事嗎,長姐還猶豫什么,答應(yīng)吧。”
程亦歆面對裴季的攻勢,也有些抵擋不住,“我也想,可就是一樁,你細想一想”
程亦安對上長姐晦澀的眼神,立即明白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程亦安冷靜下來,“裴季到底和離過,年紀(jì)也不輕,他為了求娶你,做到這個地步,難保沒有隱憂?!?/p>
程亦歆道,“他倒是與我說明了緣故,他之所以與先前那位夫人和離,在于那位夫人有心上人,不肯與他同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