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jīng)]與老太太多談過去的事,問起她身子,
“要不我給您開些藥回去?”
老太太搖頭,伸手將隨身攜帶的一個(gè)匣子遞給她,
“這是我當(dāng)年替你留下的舊物,今日都拿來給你,我已給安安簽了和離書,芙兒,你如今跟程家沒有任何瓜葛了,痛痛快快過自己的日子,若有什么人敢說三道四,我站出來替你說話?!?/p>
夏芙笑道,“我如今已不是夏芙,我叫夏嵐,出身老王妃的娘家苗疆,被老王妃許給王爺為側(cè)妃,王妃過世后便被扶正。”
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好,如此最好。”
說了半日的話,問起她在云南王府的事,絲毫不提程明祐,夏芙也沒問。
他們之間終究是過眼云煙了。
臨走時(shí),她抱著夏芙不肯撒手,
“我時(shí)日無多,往后也不能再來看你,芙兒,讓娘好好抱一抱,若有來世,換我給你做牛做馬,服侍你一輩子?!?/p>
夏芙想起當(dāng)年程明祐出事后,婆媳倆相互扶持的日子,心痛難當(dāng),回抱住她,
“都過去了,您老也釋然吧,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也很慶幸能從程家的藩籬掙脫出來?!?/p>
老太太最后被婆子們悄悄抬著從側(cè)門離開王府。
夏芙卻單獨(dú)把程亦安留下來。
“安安,你過來,到娘懷里來。”
程亦安挪過來褪下鞋,上了羅漢床,夏芙將她雙手拉在懷里,
“安安,當(dāng)年的事,為娘不后悔,也從未后悔過,我的安安是在爹娘期許下來到這個(gè)世上的,你可千萬不要看輕自己。”
怕孩子因?yàn)樽约旱某錾矶员?,這是夏芙唯一也是最大的顧慮。
程亦安笑著道,“娘,我沒您想的這么脆弱?!?/p>
“您當(dāng)初真的是自愿的嗎?可不能為了安慰我而糊弄我?”
夏芙目色忽變得蒼茫,頷首道,“是,一來,當(dāng)初娘親寡婦之身,處處被人覬覦,難以度日,二來,也著實(shí)想要個(gè)孩子傍身,否則未來幾十年何以為繼?固然老太太有她的算計(jì)籌謀,卻也著實(shí)經(jīng)過我首肯,是我自己愿意的?!?/p>
看來老太太和爹爹說的都沒錯(cuò)。
又想起她方才所說:不后悔,也從未后悔爹娘期許下
程亦安想起“爹娘”二字,心里忽然閃過一絲刺痛。
冷不丁問了一句,
“那您想過要跟爹爹見一面嗎?”
夏芙目光定在她衣襟前,那里繡了一朵碎黃的小花,被斜陽映染,好似浸在舊時(shí)光里,她笑了笑道,
“不必了?!?/p>
程亦安啞聲扯了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