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足夠愛一個人,沒有什么事解決不了的。
“出去。”楚淮雪,如今的新寧帝臉上帶著淡淡的不快,顯然是心情極差的。
“抱歉、陛下,臣知道錯了……”閔蘭庭膝行上前,想要抱住她的小腿,但是被楚淮雪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第三次了,蘭庭,事不過三,我已向你保證過,此生不會再有別人,你該信我才是?!背囱┑?。
“奴怎會不相信您?!遍h蘭庭眼中氤氳著霧氣,“是那些不知廉恥的勾引您,我只是教訓(xùn)他們罷了……”
楚淮雪揉了揉額角,這個不自覺的小動作簡直和楚懷暻一模一樣:“其他人就算了,但別再去動沈中書,還有他身邊的人,他是有功于社稷的棟梁之才,蘭庭,不要再因為私情任性妄為了?!?/p>
沈君頤!閔蘭庭心中又給他記了一筆,那日沈君頤見了新帝便面紅耳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如此口舌笨拙御前失儀者,究竟有何才干可言呢?但再說下去他唯恐楚淮雪真正發(fā)怒,他畢竟曾是宦官,很清楚,皇帝有哪些可以碰,那些事逆鱗根本碰不得。
但覬覦他的主人的,都死不足惜。
表面唯唯而應(yīng),閔蘭庭實則如此想著。
陛下越來越忙了。閔蘭庭漸漸有些失去了過去的從容。啟朝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王朝,如果朝代有自己的年齡,那么啟朝無異已經(jīng)到了垂暮之年雖然她還走得動路,但大大小小堆積在一起的失去卻如山似海般處理不完,這不是換一位皇帝便能解決的,能解決這一切的唯有時間這如此努力上五六代,建設(shè)個五十百把年也許有機會補上這個窟窿吧。。
楚懷暻活著的時候沒日沒夜批奏折把自己活得像牛馬一樣的原因,楚淮雪如今算是深深地體會到了,但她也沒什么意見,在其位謀其政,如果這點準備都做不好一開始就別篡這個位比較好。
但閔蘭庭每次看見她如此模樣心中卻總是感覺有些不快,仿佛被人照面門打了一拳似的。
因為真的太像了。那個背影,有時候好像楚懷暻還陰魂不散的糾纏著一樣,每每想起這點,他內(nèi)心變格外的有些暴戾,流再多旁人的血也是無濟于事的,只有短暫松快之后更深的無力感。
他明白的,其實。楚淮雪與楚懷暻有時候會那么像,并不僅僅因為血緣的緣故,而是因為楚淮雪和楚懷暻本來就是一路人,他們有著一樣的理想,互相促進的才能,不知道老天爺討了多少巧,才能做出貼在一起便如此嚴絲合縫的兩人。
某種程度上楚懷暻確實沒死,畢竟楚淮雪還活著的話,就會把他的理念和理想貫徹下去。閔蘭庭能叫他們彼此誤會,但他永遠沒辦法插入他們兩人屬于彼此的精神世界當中去。
畢竟他從來不是那種人,他活著去愛別人已經(jīng)拼盡全力了,更高更遠的東西,從來不是他的取向。
不、不要這樣……不要再把她搶走了,請看著我,一直看著我,不要把目光放在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事身上了。
因為……
沖突無可避免的爆發(fā)了。
楚淮雪不明白為什么結(jié)婚之后閔蘭庭反而變得格外多疑且敏感,和先前的小意溫柔簡直是判若兩人,結(jié)婚當真是人生的轉(zhuǎn)折點,人的性格居然會如此變化么?
她想不明白,當然更重要的是并沒有這樣的空閑,繁冗的政務(wù)也在削減她的耐心,她也不明白為什么閔蘭庭能一天之中十之七八的時間都放在這樣的議題之上。
“殿下,”他眼神帶著一種執(zhí)著的懇切“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么?”
“自然記得,”她記性還沒那么差“那日我在宮內(nèi),你一身黑衣,挽著頭發(fā),夤夜前來,邀約我……”
“不,不是這個。”閔蘭庭打斷了她,“這不是我們的初見?!?/p>
“……”楚淮雪凝神思索,但她從未記得之前在哪里與閔蘭庭見過,皇宮那么大,在此之前也許在哪里擦肩而過的話,她也不可能記得啊。
“我不記得了。”帝王只道。
閔蘭庭沒有說話,她用一種哀傷怨懟的表情看著她,如此的悲傷,仿佛楚淮雪深深地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