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了腰,心下一定。
權(quán)貴最要臉面,她在上馬車時她便瞧見了那放在角落的包裹,無非是嶄新的華貴衣裙和不菲的首飾。
她自是可以順著所有人的意,換上衣裙妥帖進(jìn)府,但這樣太慢了。
無論是為熹荷找到真相,還是在汴京站穩(wěn)腳跟,都太慢了。
她要讓權(quán)貴都知道,她于溪荷已經(jīng)歸家,她也要讓于府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再是那個好說話的“于熹荷”,不是那個隨隨便便一個嬤嬤就能敲打的“于熹荷”,她是于溪荷。
是不惜走在刀尖,也要搏個所以然的于溪荷。
林嬤嬤匆匆忙忙下了馬車,她看著當(dāng)下局面,神色愈加慌亂,她揪著手帕,似要說什么,卻又好似說什么都沒用了,于是神色愈加不好。
珠圓玉潤二人也跟著下了馬車,亦步亦趨站在于溪荷身后,她似有所感,稍稍回頭,玉潤神色難掩緊張,她緩緩笑開,以示安撫。
而她沒發(fā)現(xiàn)的是,街的盡頭,一座左右不曾鄰里的府邸門前,一少年打馬而來,一聲嘹亮馬蹄聲后,他翻身下馬,卻見跟在身后的人不曾動作,只支著脖子在瞧著什么。
他皺了眉:“蔣弈?!?/p>
蔣弈是他戰(zhàn)場戰(zhàn)友,亦是他如今隨從,聽了他喊話,蔣弈連忙應(yīng)聲:“沒看什么侯爺,就是帝師府那邊,好似是有人歸家?!?/p>
謝成錦并不關(guān)心什么帝師府,他一把拍在人馬上:“快些,樺縣那邊的消息我今日還不曾看?!?/p>
“好的侯爺?!笔Y弈連忙下了馬,抬手接過自家侯爺愛馬的韁繩。
謝成錦大步邁過門檻,幾步便沒了身影,蔣弈牽著馬,沒忍住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女子衣著雖凌亂,卻不見窘迫,只盈盈立著,隔得遠(yuǎn)了,模樣有些瞧不清。
他細(xì)細(xì)看去,看著看著心下逐漸狐疑。
誒,這姑娘怎么好似有些像他家侯爺?shù)漠嬛腥耍?/p>
——
而于家這邊,才是真真亂了天。
護(hù)院在瞧見于溪荷著裝時心下便有些慌了,接著林嬤嬤上前,神色不好,聲音極低:“還不快去通傳?是嫌瞧見的人還不夠多嗎?”
聽了這話他心下更慌,匆匆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頭進(jìn)了門。
他告知了小女使,小女使稟告上頭嬤嬤,嬤嬤再連忙去尋一等女使,就這樣在一層又一層匆匆的通傳中,一人又有一人的慌亂中,主母院門被敲開,大房三房匆匆出門,而午間小憩的老夫人也被驚醒。
“你說什么?她就這般回來了?帶著一身泥污,發(fā)髻還亂著?”
老夫人年歲已大,溝壑面容上依稀可瞧見年輕時秀麗的模樣,只浸淫后宅多年,如今已不怒自威。
那通報的女使聽了這話當(dāng)即跪下,她聲音發(fā)顫:“回老夫人,確,確實如此。”
老夫人呼吸急促了瞬,抬手便將在一旁的茶杯打落,瓷器碎裂,重重的一聲。
“大娘子怎么做事的?掌家多年,難道還不曾明白何為臉面?帝師府的臉都給她丟盡了!”
她起身,周遭女使連忙給她穿衣,她眉頭緊皺,已是氣極:“還不快將人帶進(jìn)來!你們底下一個個都不知輕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