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秋前一天才停下,估計還要好幾天。”顏淮讓奔戎他們守著,若是燕家的人來了便進去通知他們,之前為了顏子衿的事情,顏淮曾單方面見過燕家一回,奔戎他們自然也記得燕家的人。
今日顏淮是幫著忙得不可開交的林玉生送東西來觀中,帶了顏子衿出來散心,正巧顏子衿想著蒼州城一來一去也遠,此處離燕家所在的村子接近,托人送了信去給燕家請他們前來,好將自己之前備好的東西送去。
帶著顏子衿入了觀中,因得這場法事,觀中暫時謝絕了其他香客,所以里面并沒有什么人,只有幾名小道士守在門口。
得知是林玉生托了顏淮前來,小道士便連忙引了兩人往里走,顏子衿隔著帷帽,聞到院子里傳來一股桂花香,但并不那般濃烈,反倒有幾分清香,不由得偏頭張望著香味傳來的方向。
顏淮見顏子衿好奇,問她難道沒來過此處,顏子衿便說自己平時同繡莊姐妹們多是去就近的寺廟,從未來過此處。
正說著,便見羊須鶴發(fā)的道長走出大殿,顏淮讓顏子衿稍微四處逛逛,自己則獨自去見道長。
想著大抵花不了多久,又有那時清平觀的前車之鑒,顏子衿只在周圍走走,試著去找香味所在,沒想到并沒有多難找,沒一會兒顏子衿便在靠近側(cè)院的門口尋到了目標。
一株菩提樹上面綴滿了銀色小花,那桂花般的香味便是從這顆大樹傳來,有些好奇這植物,顏子衿便悄悄掀開了帷帽的紗,誰知下一秒,忽地落下一粒東西,正巧砸在她的眉心。
下意識伸手接住,卻是一枚菩提子。
“姑娘似乎與菩提有緣?”
連忙回頭看去,卻見一位年老的坤道正站在側(cè)院門口靜靜看著她,顏子衿連忙行禮,那坤道上前一步回禮,隨后看向這大樹:“這樹名喚菩提桂,已有數(shù)百年的歲月,據(jù)說有道人云游自此羽化,留下一株菩提樹苗,待長大后卻生出了這狀如桂花的花朵兒?!?/p>
聽得奇特,顏子衿抬頭看去,卻又聽那坤道笑道:“只是這菩提桂雖生葉結(jié)果,但果子往往都是等到干透如薄紙這才散落,像這般未熟而落,除了這次,這么多年我只見過一回。”
不由得握緊了手里的菩提子,顏子衿開口問道:“另一回,是怎么樣的?”
“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她那時神識并不清明,衣衫襤褸渾渾噩噩跑到觀中,抱著院中的松樹喚著名字,眾人來扶她,她便如驚弓之鳥般胡亂抓撓,誰都近身不得?!崩さ来瓜马樱抗饴湓谄刑峁鹕?,“那時這樹上的菩提子忽然落在她的頭頂,她這才猛地清醒,忽而嚎啕大哭起來。”
“后來呢?”
“她后來在觀中跪了整整一夜,最后捏著那枚落在頭頂?shù)钠刑嶙营氉噪x去。”
“她……如今怎么樣了?”顏子衿聽著,想著大抵是這蒼州周圍的人,聽著口中描述她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
“不見了,不知音訊,不見蹤影,也從未有人來尋過她。”
顏子衿心里一揪,有些難過地蹙緊了眉頭,隨后那坤道從袖中取出一沓花紙抵給顏子衿:“這是觀中眾人用干透的菩提子和落花制成的花帖,平日香客們來都會帶些回去,夾在書中驅(qū)蟲,貼身帶著熏香都挺不錯?!?/p>
“多謝……”顏子衿接過花帖,聽見身后顏淮喚她,忽然想起要詢問多少銀錢,可回頭瞧去,那坤道已經(jīng)沒了蹤影。
“怎么了?”顏淮走進些問道。
“有位道長送了我些花帖,本想給些銀錢,她卻先離開了?!鳖佔玉茖⑹掷锏幕ㄌf給顏淮,本想將那菩提子一起也給顏淮看看,可攤開手,那菩提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事情都忙完了?”顏子衿沒再多想,只當是一道奇特際遇,隨即移開了話頭。
“已經(jīng)忙完了,棄毫說燕家的人剛到,我們也該離開了?!?/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