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跨進正廳門檻,莊太白便見薛老佝僂著身子坐在竹椅上,手里還捏著封紙信,正瞇著眼細細瞧著。
他并沒有開口打招呼,而是無聲無息地走了進去??聪蜓诺难凵?,像是在看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
“你的這白磷病,怎得好了許多?”
很快莊太白便打破了寂靜,目光緊緊盯著薛九臉上的那幾塊白斑,聲音里滿是驚訝。
薛九聞言,勾了勾嘴角,卻未應聲,而是耐著性子將信紙上的字跡逐行看完。
待最后一字落眼,他側過身,似笑非笑地望向莊太白,隨即將信紙遞了過去:
“你這太醫(yī)院,怕是出了不得了的事啊?!?/p>
他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莊太白接過信紙,越往下看,表情越是凝重。還未讀至末尾,他便將信紙狠狠揉作一團,掌心攥得發(fā)白。
“我才離開不到半日,竟然就發(fā)生了這種事情?!?/p>
他眉頭緊蹙,聲線低沉,臉色更是陰暗得像要滴出水來。
隨即他抬起頭看向薛九,緩緩開口道:“現在我總該先回去一趟了吧?”
莊太白說這話時,語氣不似問詢,倒像是強壓著怒火,刻意收束了鋒芒,只余下幾分克制的平淡。
而薛九聞言卻是依舊是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問道:
“你可瞧得出來端倪?”
“廢話!”莊太白冷哼一聲,“姓曹的如今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為了跟我平起平坐,連院判都敢殺!”
“那就好辦了?!毖怕朴菩ζ饋恚凹热绱?,我派個小輩去做便是。事到如今,前因后果也不必深究了,你且先去看看洪參,他那病癥,我瞧著總有些蹊蹺?!?/p>
莊太白聽了這話,剛轉過一半的身子又慢慢轉了回來,他的臉色沉了沉,又擰著眉思忖良久,終究還是應了下來,隨即便跟著秦河往側院去了。
“這便是洪將軍的住處了,他的病癥不同尋常,莊院長還需得謹慎些。”
秦河帶著莊太白走到院內的一處廂房跟前,笑瞇瞇地提醒道。
聽聞此話,莊太白抬眼望了望房門,又轉臉看向他:“你不一同進去?”
“不了不了,晚輩手頭還有些雜事要辦。這兒就拜托莊院長了?!鼻睾诱f著,見莊太白沒再多問,便拱手行了一禮,轉身告退。
待他轉過身去,那腳步卻是飛快無比,身影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瞧那方向,分明是朝著宮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