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guān)鍵的是,他絲毫不覺得那個女人冰冷的話語是個玩笑話,反倒像是對某些人下達(dá)的指令一般。
頓時間,張景的心像是墜入了冰窖里,他這才明白,想讓那些高官權(quán)貴來施舍些許憐憫,或許本身就是一種笑話。
可此時他的心中雖然憤怒,但卻還包含著濃濃的無力感。
他望著那個女人的背影,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說道:“我代他向您道歉?!?/p>
“說錯了話,總是要付出些代價(jià)的。尤其是你們這些賤民,既無家教,那我便大發(fā)慈悲,權(quán)且充當(dāng)你們的父母,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
女人停下腳步說完這些話,便是再也沒有回頭,繼續(xù)朝著勾欄深處走去。
絲毫沒有在意,身后張景那通紅的眼睛里是不是燃燒著一團(tuán)烈火。
怡紅院的二樓深處,勾欄的幕后東家已經(jīng)帶著一群人恭敬地等候著這幾人的到來。
摟著女人的中年人眼中神情微動,望著前方對身邊的夫人說道:“若你還是不解氣,殺了便是?!?/p>
女子聞言,臉上卻是再沒有先前的強(qiáng)勢了,反倒帶了些諂媚,笑道:
“還不是為了老爺?再說了,我才懶得與那兩只螻蟻一般見識呢!”
兩人有說有笑,似乎早已將廊道那頭的事情忘了個一干二凈。
在他們看來,那些不起眼的小螻蟻既然惹到了自己,那么付出些代價(jià)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殺了,也并無大礙。
在怡紅院二樓,他們幾人已經(jīng)與勾欄的東家聚集到了一起。
聽到對方極為討好的阿諛奉承,中年人和女子的臉色都緩和了許多,更不可能將剛剛的小插曲怪罪到勾欄東家頭上。
尤其是中年人的話語間也帶著些禮數(shù),不再是隨口胡言。
畢竟他心底清楚,自己雖是朝廷官員,但手中卻是并無實(shí)權(quán)。
可寒暄了兩句,中年人的眉頭忽然皺了皺,因?yàn)樗l(fā)現(xiàn)眼前的老東家似乎有些心神不定,眼睛總是掠過自己的肩頭朝下邊望去。
老東家回過神正好與中年人狐疑的眼睛對視,心里頓時一咯噔,生怕惹了這兩位貴人不高興,
于是他斟酌著語氣,小心翼翼地問道:“下邊的那個大個兒可是您二位的屬下?”
中年人聞言瞇了瞇眼,并未回頭,但很快就想到了老東家所說的是誰——齊川。
齊川算是他府上的老護(hù)院了,自小便跟著師父在他府上做事,如今年紀(jì)不算大,但也有了三品修為。
此時應(yīng)當(dāng)正在按照女人的話去做那檔子事兒。
莫非是出了什么問題?中年人眉頭微微一蹙——這是他根本沒想過的。
一群人轉(zhuǎn)過身,站在二樓的欄桿邊上向下俯瞰,中年人和女子的臉色皆是微微一僵,但馬上便回復(fù)平常。
只是中年人的心中還是有些震驚,他沒想到在這等地方,還能讓齊川遇上硬手。
只見在一樓的門邊,人們早已讓出了一塊空地。
而張景此時正微微蹲下,抱著醉睡過去的秦河,警惕地注視著面前的大個子,他的發(fā)梢凌亂,嘴角也流淌著血絲。
但對面的大個子也并不好過,衣服上邊破破爛爛,身上留下了幾處極深的淤青,正在不停地咳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