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逐漸松弛的身體,代表他已然將那些話聽進(jìn)去了。
見狀,潘洪獰笑得更響,大手一揮轉(zhuǎn)身便走:“張大人慢慢欣賞!改日末將再帶您見識見識,這京城里的規(guī)矩!”
十余名衛(wèi)兵甲葉碰撞著跟上去,只留下回響的狂笑。
張景盯著地上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顱,只感覺喉間像是被一團(tuán)燒紅的鐵球堵住,說不出話來。
他緩緩蹲下身,指尖顫抖著想去觸碰老伯圓睜的雙眼,卻在觸碰到冰冷皮膚的剎那猛地縮回了手。
他怕了。
兩世為醫(yī)的他見過無數(shù)血肉橫飛的慘景,都未曾怕過。
可此刻他著著實實害怕了。
他怕老人的家眷也被株連,怕老人的靈魂得不到安息,
更怕天底下會有更多更多如老人這般的人,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死去了。
“張公子……”周幼寧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安撫,“這不是你的錯,是我二哥……”
“不是我的錯?”張景突然抬頭,眼眶紅得像要滴血,“若不是我進(jìn)京,若不是我被卷入這些是非,老伯怎么會……”
他猛地捂住臉,指縫間溢出壓抑的哽咽,“他不過是用牛車?yán)宋乙怀?,不過是收了我?guī)變摄y子……而我就連他的名字都不曾問過啊!”
宮墻下的風(fēng)卷起落葉,刮過張景素白的長衫。
他忽然放下手,那雙原本盛滿痛苦的眼睛里,血絲漸漸凝聚成銳利的光。
他慢慢站起身,目光掃過地上的頭顱,又看向潘洪離去的方向,突然笑了。
張景抬頭看向天際,低聲喃喃道:“二皇子……只是為了不讓我當(dāng)官和跟隨二公主,就將人命視作草芥么?”
話音未落,他忽地怒吼起來:“可我何時說過自己想當(dāng)官了?!”
張景抬眼望向?qū)m墻,那墻面上的血色撲面而來,仿佛一頭張著巨口的猛獸,下一秒便要將人吞入腹中。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猙獰的笑,仿佛透過天邊翻涌的烏云,已然看到了二皇子站在那里。他的聲音都變得癲狂起來:
“既然你要我滾出朝堂,滾出京城,我張景偏不!”
“這官,老子當(dāng)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