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無事可做,便只好與裴靜宸商量著孩子的名字。
裴靜宸如今是安平王了,被賜的是朝的國姓,那么明萱腹中這個孩子便要按著宗室的排行來序名算下來這孩子中間字行云,最末字從水旁。在千思萬慮之后,夫婦兩個終于決定,若生個男孩便叫云湛,若是女孩便叫云湘。
其實,明萱如今有五月的身孕,有經(jīng)驗的太醫(yī)是完全可以把出來是男脈還是女脈,只是每回太醫(yī)來診脈時,明萱和裴靜宸一直都沒有這樣去要求。
他們并不似皇上那樣對男嗣有著超乎尋常的渴望,這是他們的第一胎,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他們生命中迎接的第一個孩子,心尖上的肉,所以保留著一點神秘感,在夜深人靜時互相摟著猜測腹中孩子的性別,倒成了他們夫妻之間別樣的樂趣。
一晃便到七月中旬,天氣愈發(fā)炎熱了起來。
黃衣從臨南寄來的信箋也從初時的十日一封,急劇銳減下來,最后收到的那封信已經(jīng)是五月末的事了,內(nèi)容很短,寥寥幾個字,很有當初顧元景的風格,——平安勿念。
明萱知道,南疆開戰(zhàn)了。
南疆地處極南,臨著一望無垠的海域,曾經(jīng)有捕魚的船隊試圖劃破風浪去到更遠的海面上看看海水之外是什么地方,但那只船隊一直在海上航行了一個月,遠眺到的依舊是無邊無際的大海,他們心生懼意,船上的淡水補給又不夠,所以無奈之下便只好折返。
這大約是周朝歷史上的第一次遠航,百姓想要探索無邊海域之外的世界可惜因為現(xiàn)有技術條件的不足,導致了這個愿望的夭折,并且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人肯去繼續(xù)沿著先輩的足跡探索。
臨南位處南疆的中心,因為臨南王在此地建府,所以逐漸便形成了商貿(mào),經(jīng)過上百年的變遷繁衍和發(fā)展,臨南城已經(jīng)成為可以與江南隴西西寧平州相提并論的繁華都城。只不過此地民風開放,與內(nèi)陸地區(qū)講究的規(guī)矩大有不同罷了。
與南疆緊密相鄰的是平州城在顧元景和黃衣未去南疆之前,皇帝便將東南和西南兩支精銳騎兵埋伏在這里,重兵把守發(fā)誓要將臨南王一系圈在南疆,往南疆海域便趕,到時他們避無可避又無路可逃,便插翅也難逃了。
說到底,皇上調(diào)集重兵,是準備將臨南王一系一網(wǎng)打盡的,他作好了必勝的準備。
可現(xiàn)實總是骨感的,鎮(zhèn)守北嶺的武定侯反了,大軍南揮,劍鞘已出直指盛京皇帝的咽喉。
若不是北軍副將龐堅帶著十萬精銳夜截反軍,及時將武定侯的軍隊打得潰散,恐怕盛早已不保。
武定侯陸同是明萱母家的大舅父,與三夫人陸氏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當年武定侯的生母過世之后,老武定侯娶了陸氏的生母田氏為繼室,田氏是永寧侯老夫人朱氏的姨表姐妹出身顯赫,過門不久就生下了一兒一女。頗受老武定侯的器重和喜愛。陸同和二弟陸似便疑心老武定侯偏心繼母所生的幼弟,從此父子之間生了嫌疑。后來,田氏的兒子無緣無故夭折,她心里便認定是無非陸同陸似所為,苦于沒有證據(jù),又為了家族的和諧,只好忍氣吞聲。
只是,府門外看著還是一家人,一關上大門,陸氏兄弟與田氏母女便徹底撕破了臉。
后來,老侯爺死了,田氏便趕在百日之內(nèi),將女兒嫁去了永寧侯府顧家,一來是因為陸氏有歲數(shù)了怕耽誤了她,二來也是因為怕素來敵對的這對兄弟在陸氏的婚事上作梗。
陸氏嫁了沒有一年,田氏便得了急病去了。
知道武定侯府這些陳年舊事的,無不對田氏的死心存懷疑,甚至還有人想到了田氏那無緣長大的兒子,也是同樣的病起突然,連救一救的機會都不曾得到。
但陸氏卻很清楚她母親恐怕是zisha的。
田氏算計得周到,幾乎算得上是殫精竭慮,她是等到去信確認了陸氏有孕之后,才將自己折騰沒了的,等到這消息從遙遠的北嶺傳到盛京,陸氏的孩子都已經(jīng)落了地,她便不怕陸氏會因這個消息太過難過而傷害到孩子。而她是算準了,在武定侯兄弟的手里,她這個太夫人名存實亡,晚景恐怕會過得特別地凄涼,如此倒不如用自己的生命惡心那對兄弟一回,讓他們一輩子都背負著弒母殺弟的嫌疑,也算是一種懲罰
更何況,這個年代女子的娘家背景如此重要,是她在夫家地位的倚仗,田氏也是為了陸氏在顧家的地位所作的最后努力。為了不坐實那些私底下的揣測和謠傳,她賭武定侯定要對嫁去了永寧侯府的陸氏有所寬待,不得不要保持與陸氏明面上的良好關系。
她不需要他們兄妹之間真的能夠毫無芥蒂,她只需要給陸氏造聲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