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雨夜的寂靜。
沒有回應,只有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
林淺一步步走進大廳,水漬在她身后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跡。
她的步伐從遲疑到堅定,最后變成一種近乎癲狂的急促。
她喊了一遍又一遍,沒有人回應,直到來到那個從不允許她進入的書房。
她站在那兒,仿佛面前真的出現(xiàn)了一道門,正在那兒等著她推開。
林淺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的手指在門把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猛地推開。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東西。
劇本里,那應該是展示柜,一朵藍色的鳶尾花被完美地保存著,花瓣上的紋路清晰可見,仿佛剛剛采摘。
但讓她渾身血液凝固的是旁邊那張泛黃的照片——一個與她有著同樣眼睛的年輕女子,站在鳶尾花叢中微笑。
“這是……媽媽?”
林淺的聲音支離破碎。
她的手指觸碰不存在的冰涼的玻璃,卻突然像被燙到一般縮回。
劇本里沒有詳細描述這一刻,但她知道沈鳶會怎么反應——就像當年的自己發(fā)現(xiàn)林家對林雨晴欺辱她不聞不問一樣。
她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她是個聰明人,在看到媽媽的照片時,就已經(jīng)清楚了一切。
“二十年……”她的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原本無助的眼眸轉(zhuǎn)化成純黑,眼底是滔天的絕望與崩潰,“你早知道我是誰的女兒……你收養(yǎng)我只是為了能夠繼續(xù)她的研究?”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仿佛周家人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
那種深刻的恨,崩潰的絕望,讓被直視的評審們雞皮疙瘩直起,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
評審席上的陳厭導演不自覺地前傾身體,眼鏡后的眼睛一眨不眨。
突然,林淺的喉嚨里擠出一聲撕裂般的笑,像是被掐住脖頸的鳥最后的哀鳴。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手指劃過書桌,像是碰到了什么。
淚水無聲滾落,瞳孔劇烈收縮,仿佛整個世界在眼前崩塌。
緊接著眼淚干涸,眼底的光一點點熄滅,像被抽走靈魂的傀儡。
隨后她的嘴角緩緩勾起,笑意不達眼底,如同深淵中蘇醒的惡鬼。
從此純白褪去,只剩下一身黑暗。
陳厭手中的筆一頓,雙眼放光,正等待著下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