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走出小店,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胡同里亮起了昏黃的路燈,晚風帶著涼意。
“公交車好像沒了?!奔狙佣Y看了看手表,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
貝米“啊”了一聲,有點犯愁地看了看空蕩蕩的胡同口。
“只能我送你回去了。”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聞言,貝米心里咯噔一下,送她回去?那不就暴露她住在程家了嗎?
看著季延禮那張在路燈下沒什么表情的俊臉,她心里打起鼓,小臉上滿是猶豫和抗拒:“不、不用了吧?我自己走回去也行,不遠…”
季延禮看著她躲閃的眼神,心頭那股被強行壓下的不悅竄了上來。
聲音不自覺地冷了幾分:“怎么?還想像上次一樣,等著遇上流氓?”
想起上次她差點出事,語氣里的嚴厲又添了幾分。
貝米被他噎了一下,小嘴噘得能掛油瓶,但想起上次的驚險,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上了車,小聲嘟囔:“兇什么兇嘛。”
吉普車在夜色中穿行,離軍區(qū)大院越來越近。眼看著快到程家所在的那個路口,貝米突然緊張起來,小手拍著車門:“停停停!就這兒停,千萬別開進去?!?/p>
季延禮依言靠邊停車,不解地看向她。
貝米解開安全帶,語速飛快:“被人看到我從你車上下來就完啦,男女同志要保持距離的,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邊說邊著急地去掰車門把手,“快開鎖呀。”
季延禮看著她慌亂又認真的小模樣,心里那點被她拒絕送回家的不悅,又被一種更復雜的情緒壓了下去。
解鎖鍵打開了。
“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下次記得把洗好的鋁盒還給我。”
貝米飛快地推開車門跳下去,頭也不回地朝著大院胡同的方向小跑起來,纖細的背影很快融入了昏暗的光線里。
季延禮坐在駕駛座上,沒有立刻發(fā)動車子。
透過車窗,望著貝米消失的方向,眼里情緒翻涌,最終沉淀為一片復雜的了然。
這下,再無疑問了。
那個跑掉的,住在程家方向,名字年齡都對得上,還叫貝米的姑娘,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