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沒有看羅通,也沒有看那些護衛(wèi),而是平靜地,落在了侯君集的身上。
“侯副帥?!?/p>
“末將……在?!焙罹闹幸煌?,不情愿地應(yīng)道。
“孤,記得,在出征之前,孤曾說過?!崩畛星恼Z氣,依舊平淡,“在這支軍隊里,軍法大于一切。任何人,觸犯軍法,皆是一視同仁。這句話,侯副帥,可還記得?”
侯君集的心,猛地一沉。
“末將……記得。”他艱難地回答。
“很好?!崩畛星c了點頭。
“既然記得,那孤,便要問問你?!?/p>
李承乾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你,身為本軍副帥,你的家奴,公然沖撞軍陣,視軍法如無物!此,是為其一!”
“你,不問緣由,不辨是非,不想著如何懲戒家奴,以正軍法,反而要將恪盡職守的士兵,拖下重打!此,是為其二!”
“你,當(dāng)著三軍將士之面,公然宣稱‘軍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意圖以特權(quán),凌駕于軍法之上!此,是為其三!”
“侯君集!”李承乾猛地一勒馬韁,戰(zhàn)馬發(fā)出一聲長嘶,他居高臨下地,用一種近乎審判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侯君集!
“孤問你!這三罪并罰,你,該當(dāng)何罪?!”
真是天子之威!
儲君之怒??!
李承乾這番話,字字誅心,句句如刀!
他根本沒有去理會那些護衛(wèi)和家眷,而是直接,將所有的矛頭,對準(zhǔn)了侯君集本人!
他要殺的,不是雞。
他要儆的,就是侯君集這只,最大的“猴”!
侯君集被李承乾這番話,逼得連連后退,臉色由紅轉(zhuǎn)白,由白轉(zhuǎn)青。
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子,竟然會因為這么一件“小事”,而當(dāng)著三軍的面,對他,這個陳國公,當(dāng)朝兵部尚書,發(fā)動如此凌厲的攻擊!
他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殿下息怒!”
關(guān)鍵時刻,還是行軍長史李勣,站了出來。
他先是對著李承乾躬身一禮,然后說道:“殿下,侯公爺,或是一時情急,言語有失,還請殿下,看在他往日為國征戰(zhàn)的功勞上,從輕發(fā)落?!?/p>
他又轉(zhuǎn)頭,對侯君集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侯公!快向殿下請罪!”
侯君集此刻,才如夢初醒。
今天,他若是不低頭,不認(rèn)錯。
那他這個副帥,恐怕就真的,當(dāng)?shù)筋^了。
太子的威勢,已經(jīng)不是他能輕易撼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