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年輕人如蒙大赦,連忙沖上去,手忙腳亂地撕起了封條。
可那封條昨天貼得太結(jié)實,撕下來的時候,還是在嶄新的紅木門上,留下了一道難看的白色印記。
錢國利一看,心都涼了半截。
他二話不說,從口袋里掏出手帕,蘸著自己的唾沫,親自跑過去,一點一點地,用力地擦拭著門上的膠痕。
那副卑微的樣子,讓所有圍觀的人都嘖嘖稱奇。
葉凡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不說話。
他知道,對付這種人,你不能輕易地原諒他。
你必須讓他當(dāng)眾出丑,讓他感受到切膚之痛,讓他從心底里對你產(chǎn)生敬畏。
這樣,他以后才不敢再來找你的麻煩,甚至?xí)蔀槟阕钪覍嵉囊粭l狗。
直到錢國利把門擦得能照出人影,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葉凡才緩緩開口:“錢所長,這門,是我們花大價錢從南方運來的金絲楠木。您看,這被您的封條一貼,留下了印子,怕是不好看了吧?”
錢國利的心猛地一沉,知道這是要大出血了。
他咬了咬牙,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雙手捧著,遞到葉凡面前,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葉老板,這是我們工商所的一點心意,算是……算是給您這扇門,賠償?shù)挠推豳M。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葉凡看都沒看那個信封,而是轉(zhuǎn)頭看向柳如雪。
柳如雪今天也跟著來了,她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雪兒,你看這事怎么辦?”葉凡柔聲問道。
柳如雪冰雪聰明,自然明白丈夫的意思。
她走上前,看了一眼那扇門,又看了看一臉祈求的錢國利,清冷地開口:“門壞了,可以修。但我們‘靜心齋’的名聲,要是被錢所長您這‘違法經(jīng)營’的帽子一扣,怕是就不好修了?!?/p>
錢國利一聽,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下。
他知道,這才是對方真正的殺招。
賠錢是小事,要是對方揪著“名譽損失”不放,捅到市里去,他這個所長就徹底當(dāng)?shù)筋^了。
“姑奶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錢國利也顧不上臉面了,對著柳如雪就差作揖了,“您說,您說要怎么辦?只要我能辦到,我上刀山下火海,都給您辦了!”
柳如雪看了葉凡一眼,見丈夫微微點頭,便說道:“我們也不為難你。我們‘靜心齋’馬上就要開業(yè)了,到時候,需要工商、稅務(wù)、衛(wèi)生、消防等各個部門來驗收。這件事,就交給錢所長您來全權(quán)協(xié)調(diào),如何?”
這話說得極有水平。
既沒有提錢,也沒有提私怨,而是把問題,提升到了“幫助新企業(yè)順利開業(yè),促進地方經(jīng)濟發(fā)展”的層面。
錢國利一聽,頓時如聞天籟。
他明白,這是對方在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