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山用手指頭輕輕地敲著桌面,沉吟著說道,“我尋思著,明兒個一大早,我自個兒就跑一趟石老山。一頭呢,是去瞧瞧他們是不是真的照我說的做了,是不是真心實意地想跟咱們過安生日子,另一頭呢,我也得親眼去看看那石老山,到底是個什么地貌光景,是不是真像咱們合計的那樣,能成為咱們許家往后扎根立足的真正基業(yè)所在?!?/p>
王豹也點頭道:“石老山那地方,咱們小時候也曾遠遠瞧見過,確實是荒無人煙,聽說里頭野獸也多。有他們那十來號人打頭陣,咱們?nèi)蘸筮^去,也能安全不少?!?/p>
許青山見他們都明白了自個兒的意思,便道:“正是如此。所以,明日我便先去探探虛實。你們?nèi)齻€,家里的龍牙米田和后山那片剛種下朱果的果園,也需要人時時照看。你們就安心留在村里,把家護好,練好拳法?!?/p>
他如今實力大增,自信只要不是遇上大股軍隊,或者真正頂尖的武林高手,尋常毛賊宵小,早已不放在眼里。
獨自一人前往石老山,他還是有這個底氣的。
王虎三人聽許青山如此安排,雖然也想跟著去,但知道公子說的是正理,便也不再堅持,齊聲應(yīng)道:“是!我等謹遵公子吩咐!”
第二條,天邊那抹灰白色還沒散干凈。
村里頭,除了幾聲公雞打鳴,再聽不見旁的聲音。
黃果村,大抵還在夢里頭。
許青山這人,卻是個睡不沉的。
院子里頭,風(fēng)涼颼颼的,刮在臉上有點生。他也沒點燈,就著那點子朦朧的天光,一板一眼地把那套《黑虎拳法》從頭到尾拾掇了一遍。
自打得了那整套的心法,又吞了朱果,他覺著自個兒跟這拳法是越來越對付了,不再是死記硬背那些個招式,而是有點兒嗯,像是長在自個兒身上似的。
一拳一腳出去,那股子勁兒,沉甸甸的,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響動,跟以前比,那可真是天上地下。
一套拳走完,渾身上下熱氣騰騰,跟剛從蒸籠里撈出來似的,可人卻不見半點乏,反倒覺得腦子清明,身上有使不完的勁兒。
井臺上那水瓢,舀起來的水,冰的許青山一激靈,瞌睡蟲算是徹底攆跑了。
他胡亂往臉上拍了幾下,又用那粗布帕子使勁搓了搓,這才覺得清醒了點?;匚萏琢思{洗得有些發(fā)硬的短褂子,剛走到廚房門口,一股子熬得爛熟的肉粥香味兒,夾著點柴火的焦香,就一個勁兒往鼻子里鉆,勾得他肚子里那點存貨都快造反了。
蘇玉瑤背對著門口,身上那塊洗得有些發(fā)白的布圍裙,襯得她腰身越發(fā)纖細。
她正彎著腰,往黑漆漆的灶膛里頭塞著劈好的干柴,許是煙火氣有些嗆人,她時不時會抬起袖子捂一下口鼻。
聽見后頭有腳步聲,她才慢慢直起身子,回過頭來。
外頭那點子剛冒出來的,灰蒙蒙的晨光,透過那糊著油紙的窗欞子,斜斜地打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