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時安夏眸中跳動,“還有一種可能”她話鋒一轉(zhuǎn),沒有直說,卻拐了個彎問,“你與岑澈,可算親厚?”
岑鳶神色微滯,“若論親疏,我與秦勉更為親近。秦勉——不,該稱他岑勉,他才是我的伴讀?!焙斫Y(jié)滾動間,聲音更沉了幾分,"他替我死了?!?/p>
時安夏道,“最親近的兄弟被恒帝選作伴讀,獨獨落了他。你猜,他恨的是岑勉的好運,還是恨恒帝有眼無珠?”她頓了一下,“又或者他恨的是奪走兄弟的仇人?”
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死了。
這筆賬,應(yīng)該向誰討?
岑鳶沒說話。他不擅揣摩人心。
“再說,”時安夏忽然傾身向前,“夫君既以岑勉的身份活下來,后來又是如何敗露的?”
墉帝兒子眾多,誰長什么樣子,他或許能分辨一二。可細(xì)枝末節(jié),他又如何能察覺?
若非極熟悉之人看出破綻,當(dāng)年何至于讓岑鳶重傷逃亡北翼?
岑鳶被繞糊涂了,“你的意思,還是岑澈向我下毒?”
時安夏搖搖頭,“我沒有結(jié)論。我只是在想每一種可能性?!?/p>
終究是沒有證據(jù)。
岑鳶默然不語,腦子里浮現(xiàn)出雨中給岑勉送傘的少年,以及大雪天在宮門外等上好幾個時辰的少年。
每次宮門一開,少年就會迎上前來喊,“四哥!你可算出來了!”
當(dāng)見到是恒帝穿著岑勉的衣裳出宮,臉上飛快閃過失望的神色,換上一副恭敬的模樣。
岑鳶想起這些,忽然明白過來,“夏兒你提醒得對,岑澈恨我……”
江中,另一艘船也正緩緩行進(jìn)。
艙里,岑澈臥在榻上難以入眠。
他腦子里響著一個個聲音,“澈兒,皇上送的硯臺,你拿去用。”
“澈兒,皇上賞了我銀子,你拿去用?!?/p>
“澈兒,皇上明日去霞頂山,你一起去吧。我跟他說一聲,他會同意的?!?/p>
“澈兒,你不要跟大哥對著干,沒好處。到時惹一身灰,我護(hù)不住你?!?/p>
岑澈耳里充斥著四哥的聲音,漸漸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