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他看到何歲的瞬間,整個人都懵了。
眼前的皇帝,與方才那個隨時都會熄滅的殘燭,判若兩人!
面色雖依舊稱不上紅潤,但那股縈繞不散的死氣,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可怕的是那雙眼睛!
明亮,銳利,仿佛能將人的五臟六腑都徹底洞穿,帶著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煌煌天威!
“退下?!?/p>
何歲開口,聲音依舊微啞,卻中氣十足,再無半分虛弱。
“今夜之事,爛在肚子里?!?/p>
“若有半個字泄露出去……”
“奴才明白!奴才就算死,也絕不多說一個字!”
小安子嚇得魂飛魄散,重重磕了個頭,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養(yǎng)心殿。
殿內(nèi),重歸寂靜。
何歲走到窗邊,推開雕花窗欞。
冰冷的夜風(fēng)灌入,讓他灼熱的頭腦愈發(fā)清醒。
他知道,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
【牽機引】的毒性只是被壓制,并未根除。
而殿外那座真正的火山,那個失去愛女、被當(dāng)眾折辱的內(nèi)閣首輔顧秉謙,才是此刻最大的威脅。
今日翻盤,靠的是出其不意。
但顧秉謙這只浸淫朝堂四十年的老狐貍,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接下來的反撲,必然是雷霆萬鈞,而且會用更隱蔽,更無懈可擊的陽謀。
他甚至能猜到,明日早朝,顧秉謙必定會換上一副悲痛欲絕的慈父面孔,絕口不提廢后之死,反而會痛心疾首地將矛頭引向自己這個“無道昏君”。
屆時,群臣附議,大勢壓來。
該如何應(yīng)對?
靠系統(tǒng)嗎?
【災(zāi)厄敕令】能殺一人,卻堵不住滿朝文武的嘴。
龍氣不是萬能的。
歸根結(jié)底,他仍是孤家寡人。